所以这工坊嘛,还是别告官了,告了官,朝廷派人来查,我们连矿都采不成,那不亏死了。”
欧阳倩担忧道:“可这么大的事情,万一被官府发现,罪名可就落到咱们头上了。”
“不会,咱们将两处地穴全部封好,别动里面的东西,外面做好伪装,万一真的被官府发现,也可以说是前人所为,我们不知情。”他扫了眼四周,感叹道,“这么大的地穴,建成不易,毁了太可惜了。”
然而,这些却不是叶离秋最担心的,她拉住严良的胳膊,神情凝重道:“相公,我不理解的是,你留着这兵器工坊,到底想干什么?”
严良拍了拍她手背,淡淡笑道:“留着这里,自然是为了锻造兵器,以备不时之需。”
“何谓不时之需?”
“比如,六王爷造反成功,做了皇帝,那我要不要也去造他的反?”
地穴里一片沉寂,气氛显得非常沉闷。
造反,这是多么沉重的两个字眼。
所有人一言不发,兰月晴紧紧挽着严良的胳膊,掌心微微颤抖,甚至呼吸都不敢大声。叶离秋和欧阳倩神情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还有问题么?”严良看着几人,微微一笑。
几人依旧默不作声,仿佛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严良偏头看向兰月晴,轻问:“姐姐,你怕么?”
兰月晴定了定神,对他摇头一笑,柔声道:“我已经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相公,你是我的全部,不管生死荣辱,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欧阳倩轻叹口气,也道:“嫁夫随夫,相公,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叶离秋的内心却是天人交战。
她一家忠烈,忠君爱国四个字,从小就镌刻在她的骨子里,造反二字,对她而言犹如刀刮逆鳞,绝难触及。
“相公……要造反?”这个念头只要在脑海里闪现,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严良看得微微一笑,拉着她手,对欧阳铮道:“爹,这里的事就麻烦您了。”随后跟叶离秋几人先行离去。
坐上马车,回明州的路上,严良看着叶离秋,轻笑道:“现在只有我们一家人,离秋,你有什么想法大可直说。”
叶离秋思绪烦乱,抿了抿嘴唇,轻问道:“相公,你说的不时之需,当真只是……只是那样么?”
严良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将她拉进怀里,轻声道:“我本无心争权夺势,只想为天下人做些事情,同时保护好我身边的人。不到万不得已,那矿山下的工坊,我永远都不会让它重见升天。”
叶离秋痴痴地看着他,不断思考着他的话,同时不断思考着当初师父说的那些话。
他心里有一个大到我们都无法想象的志愿……
这就是他的志愿么?真的好大……她止不住地想。
“相公,在你心里,定是没有忠君爱国这样的想法吧?”她轻抚着他脸颊问道。
严良嗤笑一声,“爱国,我是有的,但忠君,那就狗屁不是!君王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区区一介凡夫俗子而已。要说忠,我只忠于天下百姓。
像那什么六王爷,二皇子,一个残暴不仁,一个压榨百姓,我凭什么效忠他们?凭什么他们一句话就能定我们生死?就能将晴姐姐害成那样?我们的命运凭什么要受人摆布?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既然这世道如此不公,那我就毁了这世道,走出我自己的一条道来!!”
兰月晴本也是不甘心向命运屈服之人,听得此言,不禁心潮澎湃,双手捏住裙裾,激动地手心冒汗。欧阳倩心神俱颤,满目神采,痴痴地望着严良,久久难以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