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严良一行人去往城里的教坊工坊视察,并指导工作,顺路拜访了一下当地的两大家族。
晚上,严良和葛玉真一起去总督府,跟老爷子一起吃晚饭。
“上次月晴那事,你办得有些鲁莽,过早暴露自身的实力了。”
餐厅里,一家三口围坐桌旁,葛松龄难得跟严良喝了点酒,小声地聊着天。
“鼓动百姓议论就行了,何必再弄两份万言书出来。皇上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借口,就能借题发挥,何用你来使那么大劲,这样要提早惹人忌惮的。”
“我那不是气上头了么,让那些人有所忌惮也好,省得他们动不动就打我家人的主意。”随后,严良又将梁羽清给的明皇玉饰拿给老爷子看,并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他听。
“她是皇上最疼爱,也最器重的三公主,封号华清。”葛松龄望着那玉牌,轻声道,“公主之意,便是皇上之意。但你要记住,皇上对你如此厚爱,是因为你的能力,而不是因为你娶了月晴,你切不可忘乎所以。”
兰月晴的事,老爷子早就心里有数,严良在他面前自然也没什么好隐瞒。
“忘乎所以?哪能啊。”严良轻嗤一声,“他连自己的亲女儿都能放任不管,任她流落民间,受苦受难,我岂会指望他对我有什么关爱。”
说着,他又想起鞍山铁矿那边的事,犹豫片刻,还是将事情的原原本本说给了老爷子听。
说完略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小心翼翼道:“老爷子,您看这事如此处置……可行否?”
厅里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默,葛玉真夹菜的手停在半空,一动不动,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
葛松龄僵坐在那,思绪如飞。严良更是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直愣愣地注视着老爷子脸上表情的变化。
“此事……”终于,老爷子唇齿微启,打破了僵局,“就先这么办吧。”声音几乎微不可闻,说出口的一刹那,他的胡须明显微微抖动了两下。
“事情做得周密些,人手一定要仔细甄选,矿场明里暗里设两重护卫。”老爷子接着又道,脸上的神色无比凝重。
听得此言,严良心里仿佛有大石落地,重重点了点头,悄声道:“您说的这些,我都跟我欧阳老爹交代过了。”
葛玉真心绪如潮,久久难以平复,看向严良的目光里,闪动着异样的神采。
他真的……真的要走上这条路了……天呐……
“皇上交代的事情必须得办,但不用办得太快。”葛松龄又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六王爷短时之内生不出什么事端。安庆是得去,但一定要尽量拖延时间。”
“这是何故?”严良微微蹙眉。
葛玉真插口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点道理还不明白?”
“哦,明白明白,那我有数了。”严良恍然点头。
“你要利用这段时间,尽快深耕南方,多多积攒实力。另外,行事尽量低调一些,让这次的风头尽快过去。”
“好,我明白。对了老爷子,黄风大案查得怎样了?可还顺利?”
“狄英狄仲已经开口了,揪出了不少六爷党,后面顺藤摸瓜,应该问题不大。”
“那个二皇子似乎在收拢六王爷留在云岚的一些残存势力,这事您知道么?”
“知道,在六王爷倒台之前,这些皇子只能是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不必太过在意。就算有一天六王爷倒台了,也还有皇上在上头站着呢,咱们看好风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