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张军武又是一声撕心裂肺地哭喊。
“给我记住,我张家男儿可流血,可断颅,但绝不会流下软弱的泪水。”
长声大笑,最后不舍地看了张军武一眼,张须陀积蓄了全身的力气,一刀斩向李密。
他会死,但是绝不会不做任何反抗。
刀若惊鸿,气似流星。
一刀之威,似可以斩天地中的一切。
这,就是东夏战神张须陀!
李密断然没有想到,张须陀会临死反击。
明亮的刀光出现在眼前,眨眼就要刺上胸膛,瞬间变得面无人色。
不知是因为张须陀力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李密的胸膛中刀,却没有致命,胸前的血洇湿一大片。他面色苍白,晕了过去。
反观张须陀,全身股肉僵硬,两眼暴睁,直挺挺地站在当地。
“死了,他死了。”一名瓦岗军的军士确定道。
瓦岗军将士这才欢声雷动,心里松了一口气。
一代名将,就如此战死沙场。
“将军!”
浴血奋战的秦琼生出一股不可阻挡的力气,硬生生地以一人之力,杀开一条血路,来到张须陀的面前,单膝跪地。
他是张须陀的养子,这些年来,颇受张须陀的照顾。
一朝老将军身死,秦琼心如死灰,一把铜锏在手,就要朝自己头上砸去:“将军,黄泉路上有我陪伴,你也不会太过于孤单!”
这时,表情木然的张军武一把抓住秦琼的铜锏,冷冷地看着他。
在张军武的眉目间,秦琼依稀看到了老将军的容颜,神情愣怔。
“不可!”
张军武只说了两个字。
天色阴暗,黄昏漠漠,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大雨。
连老天似乎也在哀悼这位老将军的死。
李密被扶进军帐,徐世绩就是瓦岗军最大的官了。
肃敬地看了一眼张须陀的尸身,他吩咐道:“厚葬张将军,若有人敢对老将军有丝毫不敬,怪不得我将他杀了。”
仗是打赢了,徐世绩的心里沉甸甸的。
张须陀身亡,于他来说,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齐郡军被瓦解,秦琼和数十名齐郡军被关押在一起,张军武被分开关在另一处地方。
入夜,张军武突然喊肚子疼,看守张军武的瓦岗军过去查看。
张军武突然暴起,抢过看守瓦岗军的长刀,一刀将他抹了脖子。
换上这名瓦岗军的服侍,张军武将他的衣服给这名瓦岗军换上,趁着瓦岗军正在庆祝之际,悄悄溜走。
当张军武跑出一段,蓦地发现前面有一个人,站在路当中。
“夏阳!”
张军武准确地叫出对方的名字。
令夏阳感到意外的是,张军武并没有仇人相见的滔天恨意,表情平静地可怕。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如果你要杀我,就不会放任我逃出这么远。”
张军武自信地分析道:“我想,你与我可以暂时做朋友。”
夏阳哑然失笑,经过此次重大变故之后,张军武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让开脚步,夏阳道:“你逃出来,总会有一些脚印,我已经帮你清理过了。”
两人身形交错,夏阳的后背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杀气。
张军武最终握了握拳头,身形消失。
李密还是没有醒,军中的医师来了好几个,都是摇头叹息地走出。
等到第二天下午,李密这才睁开眼睛,除了眼睛能动,嘴巴能张之外,躺在床上,虚弱无比。
徐世绩进来时,满屋子的血腥味儿,李密的胸膛还在往外渗着血,将绑缚的白布都给渗红了。
“世绩,你来有什么事?”
“报李公,张军武逃走,齐郡军秦琼等人应该如何处理?”
李密转动眼珠子,斜眼看向徐世绩:“你认为应该如何处理?”
徐世绩不回答。
李密断然说了一个字:“杀!”
这个杀字,让徐世绩心头一颤,他们都是英雄好汉,不应该有这样的下场。
“做英雄在乱世行不通,世绩给你说句交心的话,乱世要做枭雄。”
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李密不再说话。
从李密的军帐出来,徐世绩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