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奉天殿,文官的嗓门尤其大。
没法子,人逢喜事精神爽,汉王就藩云南,太子地位稳固的不能再稳固,他们这些个押注的,即将收获丰厚果实。
而反观武官这边,情绪就没有那么高涨了,个个如丧考妣,都不怎么发声。
朱棣看着这些志得意满的文臣,有些说不出的厌恶。
这些文臣们,一个个都是道德完人。
随便拎出一个来,道德品质都是无可挑剔,至少表面上,无可挑剔。
他们自有一套衡量事情对错的标准,一旦不符合他们的标准,他们就会站出来斥责,并引导事情进入他们认为的正确方向。
比如他们觉得太子应该是皇长子,那就得是皇长子,皇帝想要改变,折子就能淹没整个皇宫。
你给他廷杖?
那他不得高兴坏了?我因敢于直谏受到廷杖,同僚不都得高看我几分?
这群执拗的人汇聚成群,所能爆发的力量,有些恐怖的过了头。
是不是应该扶持内省?与外廷相抗衡?
可朱棣想起了昨晚模拟的时候,圣孙最后被宦官逼的自戕。
唉,就算想扶持内省对抗外庭,可平衡内外,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皇帝也是人,而宦官是最了解皇帝的一群人,他们在了解皇帝的性格和喜好之后,就可以一定程度揣摩皇帝的心意,通过某些手段,让皇帝做出他们想要看到的决定。
唉,可即便如此,如今太子党渐渐成势,扶持宦官,怕也是必要之举了。
正所谓文官权势太盛则出权监……
张谦这人谦逊恭敬,还喜欢读书,倒是一个不错的扶持对象。
不过这都是权宜之计。
要是能找到那个人就好了。
如果那个人能用,以他强悍的军事能力,恐怕能带领那些粗鄙的武人,跟文官们分庭抗礼。
文武对峙,才是皇帝最想看到的局面,而不是内外对峙。
朱棣正神游物外,内侍张谦悄声打断了他。
“陛下,汉王世子到了。”
朱棣回过神,轻声说道:“宣吧。”
“陛下口谕,宣汉王世子入宫觐见!”
少顷,一个丰神如玉的青年走进奉天殿。
靖难武官们一个个面沉如水,双目瞪的浑圆,死死的盯着朱瞻壑。
要不是上面坐着陛下,再加上汉王临走前吩咐过,不要为难世子,他们恐怕当场就要出列将世子给锤翻在地了。
文官集团倒是个个都高兴的很,按照坊间流传的说法:太子党庆祝汉王成功就藩的庆功宴上,汉王世子不来,就没一个人敢动筷。
所以文官们看着汉王世子,个个神情温润,眼神中充满了对汉王世子的肯定。
好像朱瞻壑是太子党的人一样。
朱瞻壑上前见礼,依旧从容有度,不卑不亢。
朱棣看着朱瞻壑。
不得不说,这小子这份美姿容,还真有点那神秘人的样子。
今天就验一验。
“平身,旁听奏对。”朱棣不悲不喜的对朱瞻壑说道。
朱瞻壑从容不迫的起身,随即站在一旁。
殿中文武官员看着这一幕,都有些不明所以。
陛下为什么要让这个孙子旁听奏对?
要知道这是圣孙朱瞻基很少有过的待遇。
难道是因为汉王去了那贫瘠之地,陛下觉得心有亏欠,所以想从汉王世子身上弥补?
多半是如此了,否则解释不通啊。
总不可能想扶汉王世子吧?
连汉王都当不了皇帝,汉王世子就更不可能了。
想通了这个关键,文官们顿时放松下来,只要不触及他们的根本利益,陛下怎么折腾都无所谓。
“诸卿,继续刚刚的议题。”朱棣轻声说道。
文武百官也当没有朱瞻壑这个人,继续奏对。
“陛下。”文渊阁大学士胡广出列陈言。
朱棣颔首。
“臣以为,顺宁王马哈木虽死,但其子脱欢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陈兵大同关,向朝廷索要刀兵钱帛等物,实在是太过放肆!”
“对付这种狂悖之徒,应当集结大军前往镇压!绝不可姑息养奸!”
胡广说完,暗自得意。
陛下是马上天子,就喜欢打仗,今年夏天就准备再征瓦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