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爵去世了。”男人喃喃自语。这句话将惊恐的菲勒蒙拉回了现实。
“现在的赫伯特男爵是谁?”
“我的大哥,巴兹尔。请问您是?您怎么会知道我父亲,还有……”
菲勒蒙哽咽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刚才的经历,一个普通的老人身上怎么会发出光芒,他的声音怎么会像在山洞里回荡一般。
“我是弗兰克。”
这个回答让菲勒蒙理解了所有不可思议的现象。
眼前的男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弗兰克伯爵,他所有的称号都不是虚名。伯爵是魔法师,是恶魔,也是救世主。
“那是什么?”
菲勒蒙慌乱地问道,这才注意到伯爵身旁的手推车。伯爵微笑着回答:
“标本,我的爱好。”
手推车上装载着既非生也非死的动物尸体。菲勒蒙看着毫无生气的动物的黑色眼珠,只能点头。
……
“到了。”老管家的声音将菲勒蒙拉回现实。
“就是这间房。”
仓库位于走廊尽头,是庄园最高的三楼的尽头,实际上也是最偏僻的角落。这里没有灯光,走廊里一片昏暗。
“谢谢,你可以走了。”
“请等一下。”老管家阻止了正要抓住门把手的菲勒蒙。
“恕我冒昧,在您进去之前,我想给您一个忠告。”
他的语气依然恭敬,但声音却前所未有的严肃。背光的缘故,他那丑陋面孔上不协调的眼睛里毫无生气。
“什么事?”
“老爷最近的举动有些异常。”
菲勒蒙以前也听过类似的警告。
“异常?怎么异常?”
“他和平时不一样了,判断力下降,行为举止也有些反常。”
这和玛丽对他说的话很像。
“我会注意的。”
“还有一件事。”老管家继续说道,“请不要完全相信老爷说的话。”
“你不是他的兄弟吗?”
“我之前说过,”老管家说道,“我和老爷的想法并不总是一致的。”
“你……”菲勒蒙一时语塞。
“失礼了。”
老管家离开后,菲勒蒙在原地愣了许久。老管家从一开始就记得,记得亚瑟沉睡在梦境深处的那段对话。
……
房门打开,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仿佛积淀了几个世纪的尘土气息与葡萄酒香气交织在一起,刺鼻的气味让菲勒蒙的鼻子一阵发酸。与嗅觉的强烈冲击相比,视觉却出奇的麻木。
房间里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源,唯一的小小的法式窗户也被窗帘和遮阳板挡得严严实实,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
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走廊里透进来的微弱光线。
“阿尔特?你在吗?”菲勒蒙小心翼翼地呼唤着亚瑟的名字。
“喂!”
没有人回应,只有呼吸声。不知是人是兽的东西蜷缩在黑暗的房间中央。
菲勒蒙慢慢地走进了房间。
每走一步,就离光明世界更远一步,眼睛也逐渐适应了黑暗。黑暗中,数十只眼睛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注视着菲勒蒙。
菲勒蒙立刻明白了那是什么——标本。
锯掉鹿角的驯鹿头,用毛皮遮盖住眉间弹孔的灰色浣熊,剥皮后挂起来的孟加拉虎皮地毯,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象牙雕刻的象牙雕像……
带着怨恨的死兽空洞的眼球像玻璃珠般闪闪发光。上面积攒的厚厚灰尘,无声地诉说着它们孤独腐朽的岁月。
而所有死兽的中央,他独自一人坐着。
“大白天就开始喝酒了?”
亚瑟没有回答。
他坐着的椅子旁的凳子上放着一个喝了一半的酒瓶和一本书,下面还滚落着三个空酒瓶。没有地毯的木地板被红色的液体浸湿。
“阿尔特,我知道你醒着。”
亚瑟似乎没有注意到菲勒蒙的到来,或者故意装作没看见,依然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
“你酒量又不好,从昨天开始到底是怎么了?”
或许是终于听到了菲勒蒙的声音,亚瑟的上半身缓缓转了过来。
出乎菲勒蒙的意料,映入眼帘的侧脸十分整洁,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被走廊灯光照亮的双眼。
他闪亮的双眸中充满了智者般的沉思和苦恼。
“in vino veritas.”亚瑟用醉醺醺的语调说道。菲勒蒙不知道这是他酒后胡言,还是某种自己不懂的外语。
“你说什么?”
“用英语说就是,酒中自有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