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插嘴道:
“您还没完全康复,不应该到处走动。”
“我的身体已经不如从前了。”
那一夜的伤也给菲勒蒙带来了许多问题,主要是对这副凡人之躯而言。他失血过多,浑身是伤,更糟糕的是长时间淋雨导致体温下降。
直到今天,他才勉强能够走到家门口,而前几天他几乎整天都躺在床上,清醒的时间寥寥无几。
“已经不如从前了。”
菲勒蒙喃喃自语。
“我已经不再年轻了。”
“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玛丽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菲勒蒙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不知从何时起,“不再年轻”这句话已经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实。
“昨天看您那样不肯睡觉,我就知道会这样。今晚您一定要好好休息。”
菲勒蒙对玛丽的郑重嘱咐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那天凌晨,菲勒蒙只点着一盏灯,坐在床上。他手里拿着一本暗褐色皮革装订的书。
书的开头是这样一句话:
“安茹伯爵杰弗里一世与恶魔成婚。”
这本无名的书被称为《红色圣经》,这是它的第一卷。它也曾是已故兰开斯特家族的秘密。
现任英国王室流着恶魔的血。
虽然书中没有明说,但菲勒蒙知道,他们的历史是异类的历史。兰开斯特家族为了守护恶魔血统,改写了玫瑰战争的结果。
“你的怀疑是正确的。”
黑夜对他低语。
“即使被卑劣的交媾稀释,那诅咒般的力量,足以颠覆历史的走向,也是永恒不灭的。”
即便如此……菲勒蒙像是在为自己辩解似的想着。那也不是王室应该拥有的力量。改写历史的是已消亡的兰开斯特家族的秘术,在作为秘密结社的他们和王室之间,找不到任何交集。
无知难道不是无辜吗?不,并非如此。菲勒蒙知道答案。
“驾驭任何力量都需要适当的程序和方法。但医者本身就是容纳力量的器皿。”
诱惑像毒素一样渗入他的血液。
即使这是事实,也无法改变任何事情。事情已经发生,菲勒蒙只能回顾那些无法验证的现象。
但如果女王陛下真的在无意识中操纵着主导历史的无形力量,那么即使是一丝微风……
“无论如何,女王的驾崩让叛乱兵不血刃地平息了。这无疑是她所希望的结局。”
这是菲勒蒙将永远背负的疑问。他只是在不安的洞察和喧嚣的梦境中惊醒。
……昏暗的灯光摇曳着。
不知何时,菲勒蒙睡着了。玛丽说得对,他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熬夜。他揉了揉眼睛,把书角折好,放在抽屉柜上。
突然,他想起梦里有人在和他说话。
那声音分明是从房间里传来的。菲勒蒙努力回忆,终于想起那是从窗户边传来的。他回头一看,只有那个地方显得异常黑暗。
“嗯。”
菲勒蒙吃力地站起来,走向窗边。
跨过某条界线后,刚才还舒适的氛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每次呼吸,潮湿的空气都刺激着他的气管。
他拉开窗帘,下面赫然出现了一团人形的黑色霉菌。
或许,再次相遇的日子不远了。
那天晚上,在再次入睡之前,菲勒蒙辗转反侧,思考着如何杀死一个无法被枪械杀死的人……
第二天早上,菲勒蒙准备出门。
“不行。”
玛丽用身体挡住他,说道。
“您身体本来就不好,还想跑去哪里?”
“有急事。”
“反正又是那种事吧。”
“那种事?别人听了还以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但很危险啊。”
菲勒蒙想了一会儿,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