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榻上用力支撑起身子,司马青面容淡漠的扫视周围一圈,那双原本无神的眼睛里,此刻一点点亮起来,像是有一些东西被慢慢填入。
郎中连忙扶住,语重心长道:“大将军,之前您急火攻心,气血阻滞气运不畅而损伤体内五脏,在下已经给您开过方药,您还需休养几日再服几剂方能痊愈。”
“有劳大夫,不过现在不是歇息的时候。”司马青并不听劝阻,掀开身上的被褥便下榻去。
黄山几人看得也一阵紧张,刚刚醒来又要干吗?难不成又要出战?
急忙拦住司马青:“大将军,军师在信上还说了让我们韬光养晦伺机而动,万不能再鲁莽行事轻举妄动,不然这十万大军也将一同折损,到时候怎么对军是对燕王爷他们交代啊!”
“大将军,听听我们的劝,好好休养几日吧。”
“对啊,也让弟兄们都休息几日,养足了精神才能以图再战。”
“若三十万大军尽数丧命于此,我们万死也不足惜呐!大将军,您就听一次军师的吧。”
“……”一时间原本安静了许久的主营帐内又再次沸腾起来,七嘴八舌唾沫横飞,几乎所有的人都跪倒在司马青跟前千方百计的劝阻着。
刘猛在旁边看着异常气愤,实在被耳边唧唧歪歪的声音吵得忍不住了便大吼一声:“都他娘的别吵了,想烦死爷爷?姓司马的,如果你真那么想要去送死,那慢走不送,我们就不该找郎中把你救活!”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不了解情况的人单看样子定会觉得刘猛同司马青存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的刘将军,你就别火上浇油了。”王副将拖着一条伤腿也赶上前来。
刘猛对这个平日里爱和稀泥的和事佬本就有些看法,现在气头上更是连同僚之间的那点面子也不顾,脸色一黑,冷喝一声:“我说王副将,你都成这样了,还不消停?哪凉快哪待着去。”
“你……”其实没想到刘某会这般口不择言,王副将一时气结,只伸着手指指着刘猛的额头颤抖着,却愣是说不出来下面的话。
“你什么你?”将王副将一把推开,刘猛面不改色道:“我说你们一个个的求他有什么用,有本事把他绑起来,自己想送死还要带着弟兄们陪葬!我呸!”
换了以往,流氓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司马青早就和他急眼。一山不容二虎,两人早就应该打起来,说好听点是比试,说难听点就是把对方往死里整。
这样的情况没少发生,以至于燕军军营里上到将领下到哨兵都十分习以为常,两人从见面第一天就开始互掐,如此数数日子还真没有一天是消停的。
十二个时辰内,若两人不争吵一番又或厮打一番。那第二天士兵间竞相讨论就不是家里有没有定娃娃亲、自家媳妇生了几个孩子,家里的猪下了几个崽、晋军什么时候攻过来、他们又会用什么损招?这一次又会死多少人、该把军嫂托付给谁才能带给家里人之类的话题。而一定是大将军和刘将军两人为嘛蔫巴了。
不过不知是该讲可喜可贺还是该说可悲可泣,自打三十万燕军驻扎到平海郡的边界以来,这个话题就从来没出现过,没办法,谁让二人之间那叫一个战况激烈、愈斗愈勇。
“司马青,老子告诉你,老子那些弟兄们就不该死,都是你害的,全军上下最该死的人就是你!”刘猛越说越气,要知道丧命在沛城城外的那些士兵,那一座又一座的尸骸堆,超过五成都是他的老部下。他心疼啊!
刘猛依然喋喋不休着,旁边其余的将领们听得心惊肉跳。他们就猛将军骂起人来和打架一样丝毫不留情面,句句是又难堪又往人心窝子里面戳,如果继续骂下去,保不定司马迁青就会把他斩了头。
哪怕主将千错万错,但只要他还是统帅,那就得啥都听他的。说了往东尚且不能往西,何况是指着人家的鼻子大骂,换谁谁能忍得了?
所以此时此刻面对强烈的呵斥抨击却一言不发的司马青在众人眼中并非于沉默中自责,而是于沉默中酝酿着爆发。
“大将军,刘将军是头脑一时发热,他说的话您千万不要在意……”到底是相交了多年的老兄弟,就在众人都摇摆不定、踟蹰不前的时候,黄山第一个上前为刘猛说尽好话。
“刘将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日子来您在前线打仗也好卧病在床也罢,军中大事多亏刘将军有夙兴夜寐的操持,不然怕要乱成一锅粥。”
“大将军,您大人有大量,将军肚子里能撑船。别人不知道,但您肯定是知道的,刘将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