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好。”少年的表情真是一览无遗的全部写在脸上,听到她只是事出有因,眼睛一下又亮起来,“那我不打扰你,你好好休息。”
“阿殷?”他喊她,幼稚挥手,“拜拜?”
送走三岁半的男大学生,黎音在一个小时后回到了观澜园。
老小区的窗户不隔音,活泼热闹的环境透过紧闭后依然存在的缝隙想要同化她的耳朵,可惜黎音不接受,她还是习惯墓园般安静的地方。
放空思绪直到11点,毫无睡意。
她爬到床尾,撑手打开小冰箱,白光倾泻,各色斑斓的玻璃瓶整齐排列。
黎音随手取了一支打开。
忽然她怔住了,拍了张照片,打开微信。
Y:【图片】
那边很快回复,X:【?】
黎音趴在枕头上,没好气地揪了一把床上搁着的黄鸭子玩偶,【????】
X:【???????】
失眠的烦躁让她没有心情和黎修玩打哑迷的游戏,她侧过身,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黎修这个点仍然处在交际场的灯红酒绿中,他接通了视频,只低声说了一句,“稍等。”
随后镜头在各种衣香鬓影中快速摇晃,他来到为贵宾准备好的休息室。
厚重的铸铝装甲门反扣,周遭一切喧嚣都被隔绝,男人略带疲惫的声音从安静电波里传到耳朵。
“阿音,这么晚还不睡觉?”
“你收走的?我的酒?”气愤的声调,不讲道理的质问,“黎修,你怎么能随意进我的房间?!”
气是真的气,“哥哥”也不喊了。
“你不能喝酒。”黎修在沙发坐下,随意把开着扩音的手机抛在旁边,往后靠定,他伸手拧住了眉心。
“我没有要喝!”
“没有要喝?”黎修冷冷地笑了声,“那你就不会发现酒被掉包,更不会气到大半夜也要打电话质问我。”
黎音一噎,仍然气势汹汹,“谁让你进我的屋子翻我的东西?”
自己错了,还要佯装理直气壮,黎修哼笑了一声,理所当然,“我是哥哥,有责任监护你。”
“我25了!玩什么监护人的游戏!?”酒瘾上来的疯狂,让她没办法在最亲的人面前伪装镇定理智,“还给我!”她一脚把小黄鸭玩偶踹翻在地上,“黎修,快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好了好了。”黎修终于笑出声来,“睡不着是不是?我现在回来好不好?”
她要是想阳奉阴违,大可以打电话喊人送酒过去,只是闹点脾气,黎修不会真的和她对着干。
“我才不要,不稀罕!”黎音哼了声,心满意足地挂掉电话。
躺着想了想,又拍了张照片送过去。
渝中区某个酒会的贵宾室。
茶几上的手机一声强提醒,黎修伸手点开了妹妹发过来的图片,凝神看了很久。而后眉头一挑,哼出个无奈的叹音。
成年那天带她去游乐场抽中的那只大型黄鸭子玩偶被可怜兮兮地踹倒在白色地毯,脑袋上还狠狠踩着白润光滑的脚杆,雪团一样的圆润脚趾干净整洁。
第8章
阴历七月半,不像是个好日子。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三四天,蓉城坠进烟雨朦胧的昏聩。
星霓正式恢复黎姓的时候,徐书明就回到绪正总部。如今小姑娘实习顺利,也成功拿到了美术学院的毕业证,甚至还在地方电视台录了优秀毕业生演讲节目,很值得徐正为她设宴庆祝。
蓉雾圈子无人不晓,徐家三个孩子,大公子黎修,不消多说了,是徐董和大太太黎红曼在生养前领来的。虽然如今商业价值日益攀升,但毕竟不是亲生骨肉。
二小姐徐聆音,哦,如今也改做黎姓了,听说在雾城的星霓娱乐做事,风生水起,但也不太听话,敢和绪正的老人们对着拍板,逢年过节见不着来蓉城老宅看望长辈。
三小姐徐书明,很乖巧漂亮的小姑娘,是现任太太白慕静所生,一直都在蓉城养着的,这几年才带出来,隔三差五就要在山居台办宴席,算是大家很熟悉的名媛。
这一次徐家的人来得很齐全。
白慕静在看见黎音出现的那一刻,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黎音今日并无多华丽的装饰,一袭剪裁大方的黑色丝绒长裙,海藻长发轻披在肩,脖颈间只挂一串澳白珍珠,简洁明艳。
看起来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