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着。
怎么会这样?
煜哥哥爱她都来不及,怎么会想杀她呢?
沈知意摇着头,眼底是浓浓的恐惧与不可置信。
莫非是煜哥哥方才脑子不清醒,认错人了?将她认成那个画舫出来的贱女人了?
方才那个贱女人出去,她紧接着着就进来了。
莫非煜哥哥没看清楚,以为是那个贱女人去而复返?
是了,这里毕竟是海棠苑,是那个贱女人住的地方,煜哥哥定然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沈知意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一定就是煜哥哥看错了,认错了人。
否则煜哥哥绝不会这样对她!
这般想着,她心里倒是好受了几分。哆嗦着爬起,来到床边,掏出帕子给煜哥哥擦拭脸上的血渍。
一边擦一边心疼得厉害。
她方才要是及时喊出自己是意儿,煜哥哥定会停手,她也就不会拿花瓶砸他了
都怪她!
待将谢廷煜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她轻声唤道:“煜哥哥,煜哥哥”
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男人,忽然抬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眉头紧皱,似乎很是焦急:“别走!”
看着谢廷煜即使受伤昏迷,仍然生怕她离开的模样,沈知意的一颗心立刻就软得一塌糊涂。
她另一只手覆在谢廷煜攥着自己手腕的手上,将脸也贴了上去,柔声安慰:“煜哥哥别怕,我不走。”
今日之事,定是那个贱女人使了什么下作手段,勾引了煜哥哥,否则煜哥哥断然不会丢下她,来海棠苑与那个女人白日宣淫。
从方才煜哥哥将那个贱女人赶出去,就能猜到了。
亏得那个贱女人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呸!
一个下贱的画舫侍女而已,还真当自己是靖王府正经姨娘了,竟敢喊煜哥哥夫君?
真真是不要脸。
等煜哥哥醒来,看她不让煜哥哥卖了她!
沈知意正如此想着,却看见床上的男人眼角渗出两行泪来。
她怔愣了。
煜哥哥因为与那个贱女人睡了,竟这般自责?自责得都哭了
是怕她生气,离开他?
沈知意确实是生气的,可看他昏迷了都还惦记着她,还自责自己做错了
她的气就生不起来了。
她俯身轻吻他的眼角,将他眼角的泪吻干。
而后看着他,目光深情又缱绻:“煜哥哥,我知道都是那个贱女人算计了你,我不怪你,你别自责了”
可谢廷煜的眼角又有更多的泪水渗出,他的嘴唇动了动。
声音低沉沙哑,还带着一丝丝的哭腔:“星儿,别离开我”
“求你”
“星儿”
沈知意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雪白。
她看着床上躺着的,她爱了许多年的男人,断断续续的,口中念着的,全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一颗心,如坠冰窟。
她坐回了地上,眼睛失去了焦距,任由眼泪不停地滑落。
煜哥哥
不知过了多久,沈知意的下唇已被她咬得血肉模糊,有鲜血顺着嘴角划过。
她隐隐约约想起了,已经模糊了许久的一段记忆。
她十三岁那年,将煜哥哥从大雨中带回后。
虽那一晚她成功破了他的身子,可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他仍旧是浑浑噩噩,总是想着沈南星。
时而会因为与她睡过了,而觉得自己脏了,就会去寻死。
她日日严防死守,将他从湖边,城墙上,甚至白绫上,强行拉回来过。
还夺过他的匕首,藏过他的毒药
她看得出,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可是她不甘心啊!
凭什么他能爱沈南星,却不能爱她呢?
于是她到处打听,有没有能让人不再一心求死的法子
所有的大夫都说他们只能医治外伤,煜哥哥这是心病,只能心药医,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什么是心药呢?
他们说心药便是病人心心念念,执着到骨子里的人。
她当然知道,能治煜哥哥心病的人,是沈南星
可沈南星已经死了啊!她都死了,难道还要让活生生的煜哥哥随她而去吗?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