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黑色羽毛落了下来。
被砸中的小学徒手里抓着这只羽毛,抬头一看。
破庙屋檐之上突然亮出无数双血芒,摄人心魄。小学徒突然想起来那里之前有个大窟窿的。
几十只遮住月光的黑翼鸟四散而动,雨一般射下。锋利的鸟喙如同寒星跳动。
王九鳞一抖枪尖上的肉糜,回眸瞥了眼杵在原地的徐大。
“留了个活口,交给你了。”
说完,王九鳞脚尖轻点,踩着一只黑翼鸟的腰背跳上屋檐,从那个大窟窿里贯出。
庙里一会儿都是血腥味,让人睡不安生。
几十道黑色闪电穿梭在人群之中,尖锐的利爪划破头颅,锋利的鸟喙穿过五脏。黑色的羽毛掀起漫天流云。
皂罗班的人乱作一团,从最初的愤怒变成了害怕,最后是胆寒。
因为他们发现那男人随手招来的怪鸟,飞行机敏,速度极快。根本砍不到,偶尔有人砍中一刀也会绝望,利刃在坚硬的羽翼上只能留下浅浅的白印。
“这是什么鬼!”
“不!救命!”
“快走!”
尖啸声,哀嚎声没有持续多久,神庙就陷入了死寂。
徐大掏了掏耳朵,感叹一声:“这鸟比我这六品好使。也不知道九爷能不能给我玩两天。”
一片血污之中,就剩下了最后一个人。正是刚进来的那个红裙女子。
徐大遥望着她,言简意赅道:“我问你答.”
女人眼圈通红,溢出的眼珠子从两颊滑落,身子不住地颤抖。
“你们...是谁?”女人的声音一改刚才的哀怨,沙哑难听。
“两只你们吃不下的肥羊。”徐大露出了一个迷之微笑。
“回答你的问题,放了我。”
徐大歪歪头想了片刻,才点头答应:“可以。”
说谎话,他信手拈来。能让人家开口何乐而不为呢。
“希望你说到做到。”女人柔弱的目光里居然透着股倔强。
“你们是谁?”
“皂罗班。”
徐大有些诧异,皂罗班的名声在这一带极响。登台搭戏都是座无虚席,最擅长三国张飞戏。班主更是人称“小张飞”。
“顺平府的皂罗班?”
“正是我们。”女人低头答应,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和愤怒。
“那你们为何在此?”
“我们之前落魄时跟顺平府的无相帮借了笔钱,可是这钱越滚越多。”
“班主为了躲避逃债就带着我们离开了顺平府,可是唱戏的终究是要露面,早晚会被他们找上来。”
“我们无意间看到有商队从黑腌山经过,就决定在此劫杀商队,用货物来抵债。”
徐大半眯着眼问道:“山下那人是你们托儿?”
“是。”女人闷声道。
徐大拍手称赞:“神了!果然如九爷所说。”
女人眼神迷茫。
徐大上下扫视着红裙女人,思忖了片刻从包裹里掏出那块带有壁画的石板。
“这壁画是你们画上去的?”
红裙女人盯着壁画摇摇头:“这般点睛画技,不是我们能做到的。”
“那你这身打扮?”
“这壁画原本就有。我们来时也发现了这画。荒山野岭,鬼怪奇异传说最是平常不过。索性就假扮成这壁画上女子吓唬商客。也能少动几分兵戈。”
说着说着,这女人泪眼如花,哭声连连。哀怜凄楚之状让人心痛。
徐大挠挠头,心想着:这女人怎么又哭了。向前欲准备安慰两句。
女人低着的头突然抬起,眼神里不在是凄楚之色,反而是杀意凶光齐出。袖口的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在此刻亮出寒光。
女人反手握住匕首,拧腰横扫而出,寒芒如同夜间的毒蛇扑向徐大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