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绷带包得很舒服，不会太紧也不会太松。他忍不住问道：“绑得真好。你做过很多次吗？怎么这么熟练？”

“大差不差啦，这方面的……”刘心雨一边敷衍地回答，一边收拾着东西。林牧趁这时来到门口看了看，雨下得愈发大了，能见度也就十几米，连街对面的景象都很难看清；风“呼呼”地刮，枯枝碎叶在风中飞荡，它们终于得以挣脱树干的束缚，去往它们本来一辈子也不可能到达的远方。虽然可能只会被吹到下个街角，但对于一动不动的树木来说，确实是够远了。

这种天气出行还是太危险了，救援或许也不会挑在这种时候来，他们还有时间。正好自己先前也跑累了，索性今天就在这药店里休息吧。

林牧告诉了刘心雨自己的想法，后者欣然表示同意。刘心雨还去更衣室里找到了一些换下来的衣服和几件装模作样的白大褂，然后把它们铺在地上，铺成了一张简易的床。虽然睡起来依然有点硌得慌，但至少比直接睡在瓷砖地上舒服不少。

“劫后余生，要不要庆祝一下？”林牧问。

“庆祝？咋庆祝呀？”

林牧从墙壁上取下一个未开封的保温杯，“用这个。我看看，上面写的是：‘此保温杯内壁采用最新高科技生物分子材质，将水倒入杯中，水与杯壁发生反应，杯中会拥有大量一氧化二氢等物质。经科学研究表明，一氧化二氢是人类生存不可缺少的必备物质。中老年人常用此杯饮水，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功效。’嘿，说得还挺像样。”

“一氧化二氢……我记得初中老师教过我，那玩意儿不就是水吗？”刘心雨有些纳闷地挠挠头。

“对啊，所以说这玩意儿是骗人的嘛。好家伙，一个杯子定价588，真黑啊。”

“588，谐音‘我发发’……这丧良心老板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被丧尸咬死就最好。”刘心雨小声嘟囔道。

门外大雨倾盆，门内烛火暖暖，烛光随着刘心雨的呼吸时不时轻轻摇曳，她在墙壁上的影子也摇摆不停。换好了干爽衣服的林牧从药架后走出，低头看了看保温杯里的泡面，说：“应该可以吃了。”

“可是水都没开啊？”

保温杯被药架子架起来，底下留出了一片空间，高度和蜡烛的长度刚刚好。这两根蜡烛还是林牧从王国栋家里搜到的，也就手指头那么粗细，火苗实在是微弱得可怜。

“就这两根蜡烛还想烧开水，想得也太好了。”林牧在刘心雨对面坐下，手掌在杯口晃了晃，“热热的。行了，开吃吧。”

所谓的庆祝，就是吃上一份温热的泡面。刘心雨抱怨道：“好廉价的庆祝方式，这算什么庆祝嘛。”

林牧：“……那你倒是别一筷子夹走大半杯啊！”

“小气鬼，夹一筷子跟要你半条命一样。郑途不是把他那一堆泡面都给我们了吗，再丢几包进去呗。”

蜡烛并不能把水烧开，泡面也完全没泡熟，嚼起来还是硬硬的。不过有的人就喜欢这种口感，何况现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奢求什么呢？刘心雨吃着吃着就有些哽咽，感觉到林牧的视线，她擦擦眼睛，笑着摇摇头，“没事。就是想起来好久没吃过热的食物了，有点怀念以前的日子。”

以前的日子？

林牧不说话了。他确实会时不时想起以前的生活，但也只是想起，并非想念。现在和从前哪个好，他其实一直没得出答案，但对于过往的绝大多数时光——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厌恶的。若是再严重一点的用词，似乎用“痛恨”来形容也不为过。

“你很想回到以前的……那种生活？”林牧斟酌了一下用词。

刘心雨手上的动作一僵，泡面停在了嘴边。她知道林牧在说什么，稍微停顿了几秒，抬起头冲林牧笑了笑，“不是啦，我说的是更久以前，十几年前。”

于是原先还算热闹的聊天氛围就这样冷了下来。林牧有些后悔，那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刘心雨肯定也不愿过多提及。他知道自己与人沟通的能力几乎为零，但像刚刚那样跌破负数的情况，似乎也并不少见。他之前还说要是刘心雨是个哑巴就好了，现在想来，哑巴只是一种生理缺陷，而他却是个外表看似正常人的蠢蛋。

保温杯里还留了一些泡面，准备留给张平寇醒来后吃。吃饱以后也没什么娱乐活动，现在时间还早，也没什么困意，二人就坐在昏暗中看着外面的雨景发呆。若是没有生存的压力，其实这种时刻还是很温馨的。微弱的烛火散发出轻微的暖意，不用去思考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