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也似的冲出?大门跳上货车,风驰电掣地离去。
尘云离站在门口, 右手抵着额头眺望货车尾气消失的方向:“逃得真快, 跟知?道屋里有个邪神一样。”
进门右手边就是半开放式的厨房,尘文简围上围裙, 手指抚过刀架上崭新的刀具,闻言微微一笑:“兴许是察觉到危险了吧。”
“什么危险?”尘云离回身倚着门框,半开玩笑似的问:“怕自己成为你的食材, 进了?门就被下?锅?”
尘文简抬眸, 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
尘云离板起脸:“我不想知?道他们本质上是什么,也不想吃奇奇怪怪的东西?。你?好好做饭,实在不行……我也接受全素宴。”
说到“全素宴”三?个字, 一丝挣扎和痛苦不由自主地从他眼底泄露, 让尘文简忍俊不禁。
他低低笑了?一阵:“放心,不至于。给你?做饭用的食材当然都是经过处理,绝对干净的。”
尘云离捂住耳朵往屋里走。
“我不想听。你?需要我打下?手吗?不需要的话我去看看鱼缸里的金鱼, 它们好像有点?蔫巴……也不知?道你?买来干什么,又?不能?吃又?不能?吃的。”
看着尘云离一溜烟从厨房前?跑过,尘文简好笑,拧开水龙头清洗菜蔬,再抽出?一把?最顺手的菜刀剁肉。
透过菜刀光滑锃亮的刃面, 他瞥见尘云离捧着鱼食倚在几乎和整面墙那么大的玻璃缸前?喂鱼, 不时伸出?手指探进水面,逗弄那群拖着散开如花朵一样的大尾巴的金鱼。
——当然, 金鱼只是他所见的样子,缸里的东西?真正的长相说出?来磕碜, 还?是让他继续误会着好了?。
身处绝望之地,谁会不喜欢他眼里的世界?
转眼到了?饭桌上,尘云离大快朵颐,头顶的水晶灯洒下?明?亮清澈的光,照得满室无?一丝晦暗。
尘文简早就失去了?进食的习惯和欲望,只在面前?放个碗营造氛围,一味地给他布菜。
尘云离吃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他的碗比自己的脸还?干净,略一转念也明?白怎么回事,把?筷子一搁,拎起勺子为他盛了?满满当当一大碗冬瓜排骨汤,装不下?的排骨索性搁在蘸碟里,省得他再夹一遍。
“这俩是什么?”他点?点?碗沿。
“冬瓜,排骨。”尘文简不明?所以。
尘云离点?头,又?从他的碟子里顺走一块排骨:“那就吃吧,好东西?要和喜欢的人分享,这样美味会翻倍。”
尘文简低笑:“这话是很中听,不过你?之前?以为它们是什么?不可名状的肉块,黏腻腐烂的眼……”
“闭嘴吧!一大桌子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尘云离被恶心麻了?,夹起一只炸得皮酥肉嫩的鸡翅塞进他嘴里。
尘文简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腮帮子鼓动,身体力行地为他试毒。
尘云离瞪了?他几秒钟,又?绷不住笑道:“其实我们看见的世界并不一样吧?”
“对。”尘文简承认得很干脆,“许是受上一个梦境影响,在这个梦里,你?依然拥有屏蔽真实、固化美好的力量,被你?的视线固定下?来的现实,即便是我如果?不动用神力,也难以动摇。”
“对你?而言算好事吗?”尘云离捏着排骨用门牙啃啃啃,像只啃栗子的松鼠。
“算。”尘文简扭头看了?一眼鱼缸,里面的金鱼正悠哉悠哉地吐着泡泡,身后的尾巴犹如半透明?的花瓣,“至?*? 少足够赏心悦目。”
“那我们以后可要多出?去走走,用我的双眼完善这个梦境。”尘云离眼睛一弯,“废墟之上那座高?台太简陋了?,不符合你?的气质。你?可以把?千疮百孔的现实世界还?给人类,自己留在这个美梦里,百年?、千年?地沉睡下?去。这里永远鲜活,你?也是。”
尘文简慢条斯理地拆着鸡翅骨,问:“你?在为我修筑墓地,还?是囚笼?”
尘云离认真想了?想,诚实道:“都算。不过我还?是喜欢用另一个名字称呼它。”
“什么?”
“告别礼物。”
尘文简扔下?骨头,吃着好不容易剥下?来的鸡肉,有些含糊地说:“反正名字可以随便起,不如你?换一个让我高?兴的?”
“什么?”
“嗯……你?方才说我是你?喜欢的人,四舍五入就当你?对我表白了?。”尘文简环顾这间由尘云离亲手布置好的屋子,微微一笑,“那这个世界就叫情书吧。”
是美梦,是墓地,是囚笼。
是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