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的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总督府这场火烧的蹊跷，难不成是反贼到了定州地界？！兵符被他们盗走了？！”

石令先心头一丝侥幸不敢说话，能把这个黑锅扣在反贼头上，为自己开脱罪名也是好的。

张十八却道，“那你们可就罪上加罪了，堂堂总督府，防范如此疏漏，竟然被反贼潜入府邸放火偷兵符，而无一人知晓，这传出去像话吗？”

副将噎了噎，确实不像话，这岂不显得定州大营无人了吗？总督府都任反贼来去自如？

可是这场火却是蹊跷，兵符丢了也是不争的事实。

一阵沉默后，石令先蓦地俯身下去膝行上前，原本想要抱沈暮宸的大腿，然而目光触及他那纤尘不染的衣摆，犹豫了一下只是伸手去抓住他的袍角，哀声求道，“殿下！你救救我！”

总督府的众人刚刚来来回回一通翻找，现在都知道兵符丢了。看总督和副将的反应，心底大约也能猜出这是什么罪，说不准除了石令先，这府里上上下下一个都逃不过。

看他拉着燕王哀求，一个个跟着磕头哀嚎起来，“求殿下救命！求殿下救命！”

总督府里哀嚎声哭喊声一片，张十八脸色不虞呵斥道，“石大人，您这不是为难人吗？丢兵符是重罪，就算是皇子弄丢兵符，到陛下面前一样领罚，你让我们殿下怎么救你？”

石令先也知道沈暮宸救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还是忍不住抱着一丝幻想，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微臣知道殿下心慈人善，求殿下帮臣周旋一番！”事关全家老小性命，石令先什么面子都不要了，趴在地上磕起头来。

沈暮宸没有回答，石令先内心七上八下，十分忐忑。

少顷，沈暮宸道，“我有一记，不知石大人肯不肯听？”

石令先忙不迭磕头，沈暮宸肯帮他再好不过了，哪怕是陷阱，他一样会跳进去，只要不掉脑袋，叫他做什么他都肯。

“十八，带石大人去驿站，先帮他整理一下。”

“墨染，你与石大人的副将一起，把总督府的人都安顿好去处。”

沈暮宸并没有直言，而是先将众人都安顿好，前院又是一片磕头如捣蒜。

石令先虽然着急，却也按捺住不追问，他知道沈暮宸这是要把众人支走，单独跟自己说事情，于是十分顺从跟着张十八去了驿站。

张十八将他单独带进一间屋子，又让人给他烧了热水，拿了换洗的衣物。

“石大人，先凑合着洗洗换身衣服吧。”

石令先急忙应下，张十八推出去给他关上了房门。

石令先脱下了烧的焦黑破烂的外袍，露出健硕的肌肉，迫不及待地擦洗起来，他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待会儿沈暮宸有什么陷阱等着他跳。

兵符一共两片，原本有一片应该在皇帝手里，因着永定府地方偏远，燕帝特意将两块都给了他，有两块兵符并不能调动定州大营的全部兵马。

若是有紧急情况，总督可用兵符调动一半兵马，只有皇帝的诏书到了，与兵符合在一处才能调动全部兵马。

现在定州大营两块兵符全都丢了，就算石令先想要出兵平叛都无能为力。

怎么偏偏就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被燕王撞见！

石令先狠狠地擦拭了一把脸，他将全身擦洗干净，将头发重新结起，又换上了张十八给他准备的棉服，仔细照了照铜镜，确定自己仪容整洁之后，这才出了门。

张十八将他带到了沈暮宸的房门口，石令先推门而入，只见沈暮宸只身一人在房中，身边连个近侍都没有。

他坐在灯下，身旁又放置了几颗明珠，正在专注地雕刻着一个东西。

石令先也不敢打扰，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沈暮宸却抬手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坐。”

石令先受宠若惊，“微臣惶恐。”而后过去不敢坐全只坐了半边椅子。

传言燕王是个古怪人，不好相与，他行事肆无忌惮，也从不结交朝臣，身子骨又弱，皇上十分宠爱这个儿子，平时也要让他三分，简直是有求必应。

石令先近距离打量着他手里雕刻的东西。燕王一场大病之后就变了，常年缠绵病榻，沉迷奇技淫巧。看来传言不虚。

沈暮宸一手执刻刀，下刀的时候指节微微发白，看不出病弱的燕王一双手倒是灵活无比苍劲有力，随着木屑簌簌落下，那木头在他手中像是渐渐有了生命一样。

又过了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