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上赶着匆忙出发,陈芙什么换洗衣服都没带,只随身一个小包。他们上了车,才注意到陈芙居然穿着一身黑色绸面的旗袍,行动着实不便。
这辆前往大通县的商务车,陈芙和江家二老挤在最后一排,中间是褚江和佟克林,驾驶副驾驶则分别是副队李风前和辅警孙昭明。他们全体是便装打扮,鉴于车上人员复杂,众人均不发一言,气压低到极点。
陈芙心里那叫一个憋屈,与死者父母被迫同座一排不说,自己还一时鬼迷心窍拿了杜医生这么件显眼包的衣服——简直是作大死。万幸大通县距离冷泉市倒不算远,开车不到3个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
大通县隶属于丹红市,距离冷泉西偏南约200公里,是个穷地方,一没特产,二没工业,所以能在外打工的人都没有回去的,近年来只剩些老弱妇孺。死者江卫国居住在桥村,其所在的立桥镇上有个地毯厂,村里的年轻人凡是没出去打工的,几乎都在那里做工。
抵达桥村后,丹红市公安局安排了一名萧警官,和当地派出所李副所长接待他们。萧警官看着寡言少语,较为沉稳;李副所和李副队则性格相仿,又是本家,很快就聊的火热。他们先将两个老人送回了家,就开始分组在村里了解情况。陈芙跟着褚江和孙昭明,先到了村委走访。萧警官老家是隔壁的长河村,所以对桥村情况比较了解,褚江也多问了几句。
话说褚江本次调查走访桥村的时间安排得十分匆忙,萧警官问他:“褚队,人是死在冷泉的,一般自杀案是不会调查到老家的,也就是发函协查些社会和经济问题罢了。”褚江摇摇头,说:“现在的线索无法证明死者是自杀,家属不希望解剖验尸,所以就需要继续查。”萧警官若有所思,道:“需要我们做家属的工作吗?”他们深耕当地,自然更了解情况。
褚江话锋一转,直接提出了他此行的主要目的:“他妻子,水秀丽现在为什么会联系不上?”萧警官瞅了眼褚江身后跟着的陈芙,面露难色。褚江马上就理解了他的意思,搂着他的肩膀前行几步,到一处树荫下,递给萧警官一根烟。
此处小声讲话,陈芙和小孙都听不到。萧警官道了谢,满吸几口,就说:“褚队,你不知道我们这地方盘根错节的,有些事能意会,却不能言传。”
“哦?具体是指?”
“江卫国家里说不起个媳妇,听说这媳妇是从外省买回来的。其实据我所知,他家穷归穷,却没有穷到那个份上,他爹早年是五保户也是受他大伯卧病在床拖累,前些年去城里工地上打工也挣了些钱。江卫国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大姐远嫁,听说最近大女婿挣得不错,还回家探亲一次,穿着像那么回事。二姐比较惨,从小就被送人,后来听说被夫家虐待直接喝药死了。哦,其实他家情况真没那么糟糕,江卫国说不到媳妇,可能是跟村支书家的矛盾有关系。”
而他们接下来的目的地,就是跟村委走访情况。褚江见萧警官烟已经抽完,接着又递上一根,道:“老兄,那村支书跟他家到底是什么矛盾?”
“听说多年前,是老支书跟他家有承包地的纠纷,后来又听说是解决了。但是江家名声也搞砸了没有人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他家。后来又有传言是江卫国跟支书的儿媳妇有事。哦对,老支书的儿子,就是现任的村支书,魏淑年。”萧警官是个老烟枪,连续抽完两根,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褚江再让第三根,他推辞了,而是说:“水秀丽半年前消失,江家说是跑到南方打工,但据传言,传言啊没证据,说是因为江卫国跟魏淑年媳妇的事,魏淑年为了报复就搞了个‘换妻’,可能是水秀丽忍不了就跑了,反正这事你们如果找村委问,估计是得不要想要的答案的。”
萧警官看着沉默寡言,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当真是滔滔不绝,而且他知道的还真不少。“怪不得之前问起来水秀丽,江家二老欲言又止。看来就是有事。”褚江叹道。萧警官也叹息道:“是。水秀丽在本地没亲戚,被人欺负也没人撑腰。但是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村里的事更是理不出个头绪,民不举官不究吧。”
褚江轻咳了两声,小声说:“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水秀丽已经被害,而杀人的就是江卫国,他逃到冷泉,但最终还是受不了压力自杀了。”萧警官眼睛圆睁,眉头紧蹙:“这……这,也不能这样凭空猜测吧。”褚江冷哼一声:“现在这个时代,哪有人真能失踪的?我们通过全国寻人系统都杳无音信,就有很大可能性已经遇害。只不过她是被卖远嫁的,夫家若是凶手,谁又会给她报案呢。”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