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去跑了两步,陈芙觉得已经抵达走廊,方才睁开眼,却讶然地发现自己正站在土地上。
对,就是土地,踩上去就扬土的那种。她揉揉眼睛,看到天空泛出来鱼肚白。
这么快就天亮了?
当然不是。因为此时陈芙已经看清了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个破败的农家小院。陈芙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土墙草顶的房屋了,眼看檐下长出了青草,在晨曦中摇曳。
陈芙的脑子空白一片,就那么痴痴傻傻地站着。
突然堂屋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来一个身穿花袄的女人,手上还端着个痰盂。“囡囡,快进来,外面冷。”她说。
陈芙这才注意到怨种植物中打着冰霜。她扭头的功夫,身后不知何时跑过来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嘻嘻哈哈,跑跑跳跳就闪进了屋内。女人开心地朝着陈芙的方向招手:“她爸,你怎么这会儿回来?”
陈芙转身,就看到大门“咯吱”一下开了,男人正在门口放锄头,顺道蹭掉脚底的泥疙瘩。他说:“早上去大棚干活,本来准备去大队,你猜怎么着。”
他媳妇笑起来:“怎么着。”
男人朝她们走了过来,与陈芙擦肩而过时,她注意到了男人穿的毛线坎肩,已经掉色到看不出本来颜色,还抽掉了线。
他像献宝一样拿出来塑料袋包裹着的两根油条。“好东西吧,正好给你娘俩当早点。”
“你买的?”女人露出惊喜的神色,又转为担忧的表情。
男人讪笑着挠了挠头:“钱要攒着给囡囡上学用,这个是我今早在早餐前捡到的。”
“捡的?”
“就人家吃不了不吃了,扔在路上。刚扔完我就捡起来了,一点不脏,还包的好好的。”
两个人幸福的脸庞绽放在晨曦中,陈芙看得痴了。“你们娘俩吃就行,就两根也不多。”男人端起碗喝着红薯面的糊糊,使劲把两根油条往女人的手里塞。小姑娘朝着要吃油条,女人便掰了大大的一截递给她,把剩下的咬在嘴里。
“她爸,你对我们真好。这辈子嫁给你,是我天大的福气。”
陈芙在房间的一角看他们,像在看电影,又像在体会别人一生的酸甜苦辣。她不自觉地流出泪来,不知道是被朴实的生活之美感动,还是倾慕于富不淫贫不移的人生态度。
短暂的走神之际,天地间风云变幻,女人和小女孩直挺挺地躺在桌下,嘴角吐出白沫,浑身抽搐,脸上的表情痛苦至极。
脑海中传来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悔啊,我悔啊!”
声音摩擦着陈芙的神经,到后来她听着那声音都变了调子,成了幽幽的哭腔。
陈芙睁开眼睛,察觉到自己正站在淋浴间里,头顶的灯依旧忽闪忽灭,并没有熄灭。
又是南柯一梦,耳边似乎还环绕着那一声声的悔恨之音。陈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虚脱了,跌跌撞撞就跑了出去。
到房门口才发现钥匙没了。难道是慌乱中掉在了淋浴间?陈芙探头回看了那条黑洞洞的走廊,宁愿在这站一晚上也不愿意回去找!而且这儿还有一个高人在不是。
她也没纠结太长时间,直接敲开了丰九宇的房间。
对方开门还挺快,陈芙敲门的手指还停在半空,就已经和他四目相对。“抱歉,抱歉,我刚才……”陈芙转身指着不远处的洗漱间,结结巴巴,“我刚才遇……遇鬼了我。”
丰九宇略一打量她,就侧身让她进屋。陈芙走进他的房间,这才安心地大大松了口气。刚才的所见还萦绕在她的脑海,陈芙此时觉得浑身发冷,下意识地朝自己身上看去,才发现她衣衫不整有多离谱——
旗袍的盘扣只扣了两个,领口和腰间的大片雪白肌肤都暴露在外,与黑色的旗袍形成了强烈反差,好一片春光无限。
她立马抱紧了双臂,脸红到熟透。天天说人家是不正经的男人,自己这番举动说不是勾引都没人信,真是见鬼令人降智。
丰九宇看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跟个大虾似的弓着身子,脸红得比煮熟的虾也差不了几分。这女的挺有意思,事事处处像是蓄意勾引,但到了见真章的地步,就跑的跟个兔子似的,还顺带道德攻击。
俗称,有贼心没贼胆。
丰九宇作为一个道德感极差、毫无底线的人,其实是想过霸王硬上弓的,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尝鲜逗乐罢了,但是陈芙畏畏缩缩的模样有让他觉得特别有趣,就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早晚让这女人自己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