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芙刚想继续追问，结果手机里发来一条语音，是阿黄仔的。她把语音外放：“陈芙，快来我房间，有个人影在我家里！”

阿黄仔的声音很低，还伴随着紧张的喘息声。

陈芙看了眼时间，不过才9点多钟，这鬼出现的也太早了吧。她比划了个出门的手势，丰九宇当然也没忘记她的要求，就站起身穿外套。陈芙去开门，给他发语音回复：“别急，我们这就来。”

在阿黄仔的308门前，陈芙刚敲了一下门，就听到了开门声，阿黄满头大汗地招呼他们抓紧进来，都没有心思去跟初次见面的丰九宇打招呼。

308是间朝北的房子，窗户朝北且窗口正巧被一株大树的繁茂枝叶挡住大半，夜晚还不明显，白天光线暗淡，甚至都要开灯，这也是此间屋子租金最为便宜的原因。

阿黄仔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走进家里。“开灯之前……就在窗户旁边，很清楚的一个黑影，我肯定没看错！”他擦擦脑门上的汗，看起来十分惶恐。

陈芙无语，在她看来这就是间非常正常的房间，除了随意搭在房间四处不洗的脏衣服、桌上半罐可乐开口周围的烟灰等表明这家主人不爱干净外，别的都没毛病。

她见丰九宇也站在玄关处没有动作，就用胳膊肘轻轻推推他，问：“什么情况？”丰九宇没有回答。他的视角下，跟这个第一次见的阿黄仔生成了一条不算很细的因缘线。

难道以后还会跟这个油腻宅男有什么瓜葛？纵使魔王，也需要遵循天道行事，所以丰九宇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当然，就眼下的情况来看，丰九宇几乎瞬间就找到了问题的根源。这宅男居然在床头挂了个直径接近半米的巨大八卦镜，由白铜制成，镜面浑浊不堪，周围系了整圈红色编制的结扣，在最下方打成同心结的模样，缀了些流苏。红色的绳结落了诸多灰尘，说明挂在这里的时间不短了。

看到镜子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丰九宇摸到墙上的开关关掉，这下不仅是阿黄仔差点尖叫起来，连陈芙都接着外界的微弱亮光，看到了前方突然出现的黑色人影，既不是视觉误差，也不是什么树叶的暗影，反而像自己曾经在大通县见过的魆，就是黑的很纯粹的那种鬼。

这个阿黄仔看起来也不像个灵媒，居然也能看到鬼嘛？

他们两个躲在丰九宇身后，互相捂着对方的嘴巴不叫出声。虽然现在陈芙的能力有所提升，二阶以下没那么容易附她的身了，但如果还是三阶的魆，她还是根“人香”……说实话，再八卦的人天天第一视角偷窥别人隐私也会受不了。

丰九宇走上前去，与那个黑影几乎完全重合，看得他们二人都直眼发楞、尖叫连连，丰九宇就说：“你看，这不是真的，只是虚影。”

“虚影？！”

丰九宇又走了回来，把灯打开，看向阿黄仔：“应该问问你，这面镜子是怎么回事。”此时屋内已恢复正常，陈芙走到窗边，果然一切正常。好奇心起，她壮着胆子让丰九宇再度关灯。

“啪”的一声，果然又在眼前出现了黑影。陈芙站在此处才发现，那面镜子被窗口外面的微光照到，反射到墙上，就在光线的路径上，凭空出现了什么挡住光线的看不见的东西，而让这些光线形成了黑色的人影。陈芙顺着光线的源头去看，在浑浊不平的白铜镜面之中，好像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在冲自己走来。

鬼使神差地，她走过去伸手去摸那面镜子——

“别碰！！”

丰九宇的这一声还是晚了，陈芙在摸到镜子的瞬间，一头栽到了床上。

陈芙再度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在洗手间，耳边响起水流的哗哗声。她抬起头来，发现自己面前的镜子里映出的脸好像是一张中年男人的国字脸，眼睛上还架着半框眼镜。

我是谁？陈芙拼命在脑海中回忆，然而却头疼欲裂，宿醉的痛苦像是楔子打在脑中。陈芙锤着头想了半晌，终于记起来自己是名大夫，在冷泉二院中也算小有名气。而接下来，等待自己的还有一场并不算太重要的外科手术。

“戴医生，戴医生？”外面传来护士唤自己的声音，陈芙赶紧将自己的手脸都擦净，若无其事地带好口罩，摇晃着走出了洗手间。

跟护士嘱咐了几句，戴医生就要去更衣室换手术服上台。此时他却在走廊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这人让他觉得有点面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戴医生，是我，42床病人的家属。”男人局促地自我介绍，不停地在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