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江手上的另一桩案子，是毕局长亲自把他叫到办公室嘱托的。

“又是自杀案？”褚江粗略翻了几页卷宗。

“是自杀案，不过地点特殊。”毕惊涛坐在旋转皮椅上，又拿起来一份资料递给褚江。“连续两个人从污水处理罐的顶端坠落，一死一伤。而案发的化工厂——永历材料的负责人徐历，曾经因为不规范储存和使用化工品被调查，差点判刑。我问过了，工业园区有领导在保他。”

又是背后有人，褚江冷哼一声，把徐历的个人资料打开，匆匆瞥过几眼。“8.29车祸的幸存者？”难怪这个名字如此耳熟。

“怎么，这个车祸有什么问题吗？”毕惊涛当然不知道褚江曾经调查过车祸现场，更不知道后来跟丰九宇和陈芙的事情，所以见他脱口而出8.29车祸有些奇怪。褚江连忙摇头：“不是，我……”毕惊涛却摆手打断他：“8.29事故死了不少人，影响不好，别再提了。”

“是。”褚江低垂眼睑。

化工厂坠落案本身也没有过于特殊，只是因为永历材料有过前科，所以引起了上面的重视，安排褚江私下调查。

“私下调查？”聪明如褚江，此时也不能完全理解毕惊涛的意思。毕惊涛叹口气：“就是别搞得声势浩大，悄悄查查徐历的工厂有没有问题。我跟园区分局的李曾鸣嘱咐过了，你联系他就行。”

褚江敏锐地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同的味道：“上头是有什么线索了吗？这个徐历有问题？”

他说这话的时候身体前倾，低声向上司询问。毕惊涛坐在皮椅上抬眼看他，额头上聚出来横亘沟壑的抬头纹。

“纪律大过天，上头的事是咱们能过问的吗。”毕惊涛说，“你有需要就找老黄。”

老黄，是冷泉市缉毒支队的队长黄永典。

缉毒，化工厂……褚江的背后莫名冒出冷汗来。他轻轻咳了声，向上司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保证完成任务！”

褚江推门离开前，毕惊涛跟他多说了句，让他也多跟管恒图走动走动，上面的消息也方便打听。虽然褚江“听到管恒图的名字就应激”这毛病已经病入膏肓，但此时还是识趣的在上司面前没有发作，强作笑颜应承下了。

他颇为头疼地回到了自己支队的办公室，那几个不省心的毛头小子都不在，只剩下队里的老人老魏。褚江看了眼墙上的外出公干表，伸出两根指头冲老魏勾了勾：“走，去老黄那里学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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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九宇拿下电话，对陈芙做出个疑惑的表情：“褚江要请我和你吃饭，今晚。”

“啊？”

褚同志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别说请吃饭了，就跟他的关系，不把他们抓起来都算是给脸了。陈芙下意识地觉得褚江肯定是遇上事了，还是难以解决的那种。

陈芙这性子是沉不住气的，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在饭桌上有话直说。褚江捏着半杯子啤酒，仰脖灌下肚，原本苍白的脸色浮现出些许红润。

他请客的地点当然也符合接地气的一贯作风，就在冷泉市区的大排档。夏季人满为患翻台率极高，也就是现在已入深秋，吃烧烤喝啤酒的客人少了些。

陈芙对这个季节还坐在室外吃饭很不理解，但店家端上来香气扑鼻滋啦冒油的小烧烤，就让她馋虫作祟，也顾不得有的没有，开造为上。

边吃边喝的功夫，褚江跟他们简单介绍了徐历化工厂最近出的事情，并对丰九宇说：“过去徐历跟丰九宇关系密切，你要随机应变。”

“你想让我帮你去调查化工厂的事？”丰九宇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褚江点点头：“你持股的公司里面就有他的‘永历材料’，而且你们还一起去旅游，由你来低调调查是最合适的。卷宗找佟克林要，他会尽全力协助。”

他明明知道眼前此“丰九宇”非彼“丰九宇”，却仍让丰九宇去调查徐历，似乎别有用意。“可是对我来说并不认识他……你难道还在怀疑我跟你说的话？”丰九宇对他实在无语，让他去接触徐历，百分百露馅不可。

“我从未怀疑，如果有怀疑就不会让你去查这个案子了。”

“我对徐历的事情一概不知，去的话绝对露馅。”丰九宇有些恼怒，“而且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正在此时，褚江的手机滴滴地响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就眉头紧蹙，盯着手机研究了起来，好似忘却了周遭的一切。

魔王见他如此慢待自己，满腔脾气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