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些，我们也都考虑到了，所以才说本案有疑点。”佟克林叹了口气。其实在案件中周旋时间久了就知道有很多事看似离谱，却往往都是真的，比如年初时在冷泉的电梯故障12岁男孩不幸殒命案件，如果不是有监控作证，很难相信是他自己，从暂时故障卡在两层之间的电梯中强行扒开门缝从而跳下去坠亡的。因为陈芙是个彻头彻脑的外行，所以她提出的疑问，他们不仅早就想过，还仍旧将明安然自杀作为最大可能。当时做痕鉴的女警也尝试了，一发力也能一下登上去，并非太难的事。

说到底，直接作为证据的监控，证实了死去的少女从头到尾只有自己进出这个房间，几乎排除了其他人作案的可能。

佟克林见陈芙一脸认真的样子，又带着点首次查案的兴奋，不禁也想起来自己刚当刑警的那段日子。他不忍心直接告诉真相泼冷水，就点头认可她的想法，还表示这的确是个查案的方向。

陈芙见到自己的“推理”被认可，心里油然而起兴奋之情，在此时比对死者的同情更占据上风，就说：“我猜测这更像是一场意外。”

“为什么这么说？”佟克林对她的说法感到新奇。

“你想啊，明安然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女生，在学校里毫不起眼，长得也没到惹人嫉妒的地步，平日里那么低调，根本就不会惹上杀身之祸，就算是跟她那副耳环锻裹有关系，那直接买或者偷不就完了，这东西在普通人看来根本就不值钱，何苦要杀人呢。”陈芙对自己的推理还挺有自信，不过她这段只是纯猜测，并没有严密的逻辑关系。

“……意外。”佟克林反复念着这个词，在心里形成了一条崭新的调查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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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二人调查的当下，丰九宇也抵达了王清元的公司附近，守株待兔。

一旦他亲眼见到了王清元，因缘线即成，对方想跑都要困难。这也算是他找人的便利，只要被他见过的人，就不愁对方轻易逃脱，这也是每次发现了可疑目标，非要先见上一见的原因。

怛惔问：“老大，这个王清元36岁了，不符合分身30岁的规律，应该不是大魔王分身……”丰九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谁告诉你王清元是邪黎分身了？”

“不是大魔王分身，值得咱们这么耗时费力吗？”

自从来了人间，怛惔就发觉自己的老大（在冥界的时候还管他叫王上），似乎越来越爱管人间的闲事，上次因为有陈芙在，他不好直接发问，现如今只有他们二鬼，就直抒胸臆了。

丰九宇明白他的意思，微微叹了口气：“我答应过褚江，既然他肯帮我，我自然也要帮他们。”

“可是老大，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怛惔紧锁着眉头，他现在在丰九宇身侧，还是副俊美民国少年的模样。

“锻裹里面的东西，是魇。而且还是传闻中最强灵力的双生魇。你应该知道，如果那玩意被放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丰九宇搓着手指，表情也变得严肃。

怛惔说：“我当然知道，双生魇五娘和六娘，在冥界的时候就听闻过被封印在人间的东西，也是因为她们被封印了，才一直没有回到冥界。现在就算是被人类放出来了，也是他们自己自作自受，跟冥界、跟您都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如果要执意插手去管，到时候再被认为是咱们故意给放出来的，到时候就很难办了。”

丰九宇蹙眉，眉宇间已经有怒意：“你以为天界那帮东西会管人间？就算是他们管了，上一次神魔之战才过去不到40年，他们不可能在短期内再发动第二场。”他当初看中怛惔，就是这小子有股莽劲儿和韧劲儿，没想到现如今居然缩手缩脚，对天界如此畏惧。

怛惔有点委屈，他只是不想让丰九宇陷入无谓的事件之中，冥界那帮老东西几乎各个都盼着他永远回不去才好。当初他要亲自来人间回收大魔王散落的灵台，冥界就已经众魔哗然，除了极个别的，剩下的几乎全都在偷笑和翘首以盼——

天魔王自找苦吃，如若陨落在人间，简直可以称之为冥界诸鬼最为期盼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仅仅由他一个七阶的魃，陪他前来人间了。

而且，那个双生魇被放出来又能如何，死些人又能如何？人类本就喜欢相残、热衷杀戮，变成鬼更是毫无遮掩地弱肉强食，为了活该被鬼害死的人类在浪费时间，他怛惔属实不能理解。

毕竟在这个宇宙中，对所有灵——包括人、神、鬼——唯一公平的东西，只有时间。

丰九宇阻止了他们继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