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敬来到金康里内的一处拱门,当下还是未初时点,此处的弦管之音彼此交杂,拱门下人来人往。若是晚上,只怕更甚。
穿过拱门,面前有着三条岔路,每条岔路旁各置有一块榆木立牌,分为绿红金三色,越往右越尊贵,金路只有长安城内真正的达官显贵才能享用。老百姓大多都是走绿色岔路。
唐敬手中的绿纹烟花令牌则是绿色岔路中的贵宾,只是金康里假母众多,不知道是哪位给的。若是一个个询问,先不说打草惊蛇的风险,实在太费时间。
他转身走进了红色通道,但没有顺着石砖路蜿蜒行走,走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侧头看向一条泥滓不堪的小路,迈了进去。
唐敬拨开面前疯长的绿植,行走了好一会,来到一处酷似小平间的地方。姚安能两眼诧异,金康里竟然还藏了这么一处地方。唐敬顺着小道走了进去,拐过三个弯口,来到一间小平屋前,敲了敲门,两长三短。
很快小门就摘开了条小缝,一个脑袋从里面窜了出来,张望一圈,见是唐敬,像是被毒蛇咬了一下,连忙缩回去,想要关门,却被唐敬那只大手啪地拦住了门框。
“放心小七,我这次不是来你麻烦的。”
小七这才让出身位,唐敬闪身进了小平屋,姚安能在后方紧紧跟着。这里是一件赌坊,每个赌桌上都整齐的坐着四位赌徒,他们每个人的大腿上都坐着一个衣着浮浪的女子。
那些赌徒一手晃动手中的筛子,一手在女子凹凸有致的肌肤上游走着,面色很是享受。
偶尔有几个输了钱的,破口大骂。更甚者一气之下将腿上的女子推倒在地,拿上角落里的鞭子,不顾任何哀嚎,准备把女子拉到一旁的侧屋。其中一个无意间抬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瞳孔骤然一缩。
不少赌徒也注意到了这边异样,纷纷看向门口巍然站立的唐敬,一个个犹如受惊的老鼠,四处逃窜。
姚安能想要拔出腰间横刀,把他们尽数拿下,却被唐敬按了回去,斥道:“别在这给我惹乱。”
“唐长官就任凭他们逃窜?”姚安能现在巴不得这些非人的玩意全砍了。唐敬道:“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跟我来吧。”
褐衫短绔的小七上前问道:“......十三阎王,您找哪位?”
“带我去见官老。”
小七犹豫片刻,瞅了姚安能一眼,唐敬表示他是自己人,小七这才主动带起了路。
这些彼此挨立的小平房内部彼此贯通,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通铺。每间铺子都是不同形色的赌坊,越往里赌坊的级别就越高。那些看见唐敬身影的赌徒,无一例外地都如被蝎子蛰了一下,纷纷弃筛逃逸。
小七很快带着二人来到一别小院,院子里只有一颗孤零零的槐树。
槐树下坐着这个披着暗红色裘衣的人,众人在门口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和那只端着长嘴壶的枯瘦老手。
“官老,有人找您。”小七语气十分恭敬。
官老从地下的篓子里抓了一把药草,扔入烧壶里,转身看向唐敬。官老是一个极其消瘦的老头,脸上沾满了雀斑,整张脸找不出一片干净的皮肤。
“唐帅果然是虎死威存啊。你一来,就把我这些赌坊弄得鸡飞狗跳。”
唐敬罕见的上前主动行礼,这让姚安能有些不认识唐敬了。你对官署的一副桀骜模样,怎么见到坏人就这般恭恭敬敬,是否有些本末倒置了。
“官老,你欠我一条人命。”
官老思索片时:“是有这回事,怎么,有什么事吗?”唐敬取出绿色烟花纹令牌:“我想知道这是哪个假母给的。”
官老接过木牌,拿起篓子的小铁棰,在长嘴壶侧边快速敲了三下,很快院子不知何处跑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官老把牌子递给了壮汉:“去吧。”
壮汉双手捧过牌子,显然对这老人分外敬畏,然后转身离开了别院。
唐敬上前打开壶盖,看着里面褐色的药液:“病还没好啊。”官老道:“陈年老病,只能调养,好不了了。”
不过片时,那壮汉就折返回来,可见办事有多利索。壮汉在老者耳畔低语几句。官老说:“这是绿苑第三假母的令牌,对应的是一位叫做香儿的女子。”
说罢,官老把令牌还了回来。得到消息的唐敬正要离去,不妨官老来了一句:“现在香儿可不在金康里。”唐敬顿下脚步:“那她现在在哪?”
官老猫腰抓起篓子里的一把药草,擦了一擦,投入长嘴壶中:“少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