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敬反应极快,挥舞手中障刀击落些许箭矢,无奈箭雨实在过密,终有一根箭矢射入了右肩之中。
大唐手弩都是单发,每次发射都要重新上弩,这给了唐敬缓冲的时间。他转身跑向左侧的巷道,依仗脑海中长安曲巷图,几个弯口的功夫,便来到一处荒废的水井。
唐敬将水井上方的木盖掀下,底下漆黑无比,却有一个宽厚的竹扎木梯通往深处。他扶住梯子,一步步朝着水井深处潜下,水井底部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这个甬道直通崇业坊的银宝当,是前些年唐敬在任不良帅时偶然查得。当时银宝背地里做了不少小黑生意,外加给了不少银两贿赂,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没想到这个甬道居然成为了这次逃跑反击的绝佳之地,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便装士兵在井口上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下去。他们深知此处狭隘,是反击的绝佳场所。他们排出一字蛇队,手持盾弓的壮汉走在前头,其余的士兵跟在后面,一步步的朝前走去。
这个甬道没有岔路,却七绕八弯,每过百步,便有一个储藏物资的小间。唐敬顶开壁画,跳出洞口,来到第一个小间。
他取出衣中的火折子,轻车熟路地点燃了小间正中桌上纯金云纹烛跋上的蜡烛,烛光很快充斥了整个小间。
这里躺着十几个装满金银票据的箱子,金纹镶珠宝爵和六瓣菊金盏等珍贵物品横七八竖扔的遍地都是,可见银宝当的店主有多奢靡。
唐敬走至小间另一头的洞口,纵声跃了进去。
托着盾弓的巍峨壮汉撕开壁画,跃进了小间,看着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银钱,险些走不动道。为首的将军的喝止了士兵们的私藏行为:“不要忘了我们的任务。”
但仍有不少士兵顺手捎了一件金器银钱放入衣中,这里每一件物什都快抵得上的自己几年的俸禄了。只需拿走一件去宝当铺换些银钱,足以逍遥快活一阵。
就在士兵们开始检查是否有其他出口时,一位士兵扯开了小间尽头的壁画,找到了去处。
忽然,一根箭矢从漆黑无比的甬道深处飞来,贯入了士兵的咽喉,听得几声嗬嗬,士兵捂着咽喉倒在了地上,遍布血丝的眼睛瞪得溜圆。
为首的将军立马喊道:“吹灭蜡烛,快!”话音落,一位士兵正要上前吹灭蜡烛,又一根箭矢射了过来,贯入了咽喉。
可惜手弩只能单发,士兵们趁着唐敬上膛的空隙,已然将蜡烛吹灭。
那位将军战斗素养极高,很快就识破了唐敬的手段。在这种小间里点燃蜡烛,只要有人遮住烛光,露出黑影,对于甬道里面的十三阎王来说,就是一个天然的靶子。
将军不免暗叹唐敬的能力,不愧是长安城的十三阎王,思维竟如此缜密。
士兵们重新排好队列,举盾的巍峨士兵冲在前头,一步步继续深入。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甬道的小间极多,唐敬只需把每个小间的蜡烛点燃,士兵们就不得不防。
就在他们谨慎防范之际,唐敬选择不再设伏,而是头也不回地朝着甬道尽头走去,一人一队的距离就这么被拉开了。
哐当一声,唐敬推开了木门,视野瞬间变得开阔起来。银宝当店主见唐敬捂着右肩血口,神色大变:“哎哟,我的阎王爷,你怎么把祸水引我这来了!”
银宝当的店主名为萧生缘,四十多岁,身形健壮,一身仙鹤云纹立领袍衣,见唐敬从自家密道里跑出,还受了伤,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唐敬面色略有苍白:“如果你不希望事情败露,最好的计划就是杀死后面所有人。这样一来,祸水我一人挡着。否则,祸水一至,我可搭官船安然无恙,你难逃一劫。”
萧生缘扯了扯唇上右侧的胡须,额面锁出道道山衢,叹气道:“出个主意吧。”
唐敬想了一想,在萧生缘耳边道出了计划。
“时间紧凑,快去办吧,他们一下来不了这么快。”
萧生缘不敢怠慢,登时叫来几位信得过的心腹小厮,前往了距离银宝当最近的一个小间,在地上撒满了装有麻油的香包,又将出口用一个箱子挡住,撤了出去。
毫不知情的士兵们来到最后一个小间,骂道:“我们算是掉进那小子的彀里了!”除了进来的第一个小间,唐敬压根没设伏。
为首的将军深叹一气,唐敬这手心里战术,自己算是认栽了。
这番一役,唐敬多是已经跑远。这个甬道里暗藏的财富,显然不是唐敬能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