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我母亲去世的电话的时候,我正在作为大三的学姐主持大一新生的迎新晚会,一身洁白的抹胸长裙,点缀以粉红色的爱心花边,乌黑的长发被简单地盘起,剩下丝丝缕缕的碎发散落着,庄重而不失清纯。
“接下来,请欣赏由化学学院的舞蹈社带来的时间煮雨舞蹈表演。”我举着话筒报幕,远远地看到同寝室的韩苏焦急地举着我的手机冲我挥手。由于穿着礼服,不方便带手机,刚才在化妆间的时候,我把手机交给了韩苏保管。
“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我从后台走下台来,接过手机,舞台上的声音在几秒过后响起,震耳欲聋,我得扯着嗓子才能听见说话声。
“有个电话备注叫小青阿姨的,不断地打电话来,我怕是有什么急事。”韩苏扯着嗓子跟我说。
小青阿姨是我妈妈最好的朋友,她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我心里一阵疑惑。
“知道了,谢谢。”我跟韩苏打了招呼,然后往里间走回去,这个节目要5分钟,接下来是李季杰报幕,然后是一个十分钟的小品,接下来才是我报幕,正好可以用这时间的空隙打个电话。
里间还是很安静的,把外面的喧闹隔绝开来。
我拨通了小青阿姨的电话:“小青阿姨。”
“思思,你快回家一趟,你妈妈出事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让我顿时感觉心头一紧。
“我妈怎么了?”
“你家里出大事,你还不知道。你先赶紧坐高铁回来,你妈妈脑出血现在在急救,医生说十分凶险,没准就是最后一面。”
我的脑子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的,腿一软跌坐到地上。顾不及问那么多了,我立刻在手机上定了最近的一张高铁票,然后把主持的任务给其他三个主持人交代了一下,脱下礼服,速度往高铁站狂奔。
妈妈,你一定要等我啊。
高铁上,隔壁座一个母亲正在给她的孩子喂奶粉,孩子津津有味地吃着。我记得我妈妈曾经说过,小时候,她没有奶水,我喝着喝着,就会喝到我妈妈的血。可能是因为从小喝妈妈的血,我的性格也像极了我妈妈,温柔善良,没有棱角。
我一口气从高铁站跑到第一人民医院,几乎忘记了自已需要呼吸。医院的走廊里充斥着各种病人的呻吟声,消毒液刺鼻的味道,我穿过三扇大门爬上四楼赶到了急诊室。急诊室门口,外公外婆已经在了,双眼通红,我的爸爸蹲在角落里,脸上都是木讷错愕。小青阿姨手里拿着一堆单子,她焦急地来回走。
“思思,你到了。”小青阿姨一把紧紧地抱住我,她一个人支撑得太久了。
“小青阿姨,嗯,我到了。我妈怎么样了?
“还不知道呢,医生还没出来。”
急诊室的门开了,一个白大褂的医生戴着口罩出来: “我们尽力了。请问这儿谁是赵思思?”
我的小腿一阵瘫软,外公外婆差点晕厥。
“医生,我是。”
“请你跟我来。病人最后只想见你一面。”
我跟随医生来到急诊室,妈妈脸上被罩着氧气罩,旁边还挂着许许多多的挂瓶,胸膛上高低起伏的呼吸已经很微弱。
“妈妈,我来了。”我伸手扶上妈妈的额头,妈妈的额头冰冷,她的睫毛有一点点颤动。我亲吻上妈妈的额头,就像小时候我生病的时候,妈妈只要一亲吻我的额头,我就能马上康复一样。
“思思。”妈妈颤抖着手,把氧气罩往下拨了拨,让我可以听到她的声音。
“妈妈,我在。”我再也没忍住,泪水像大颗的珍珠一样往下掉。
“思思,我快不行了。”
“妈妈,你会好的,你要坚持下去。”我看到妈妈的血开始从输液管往外渗透出来,就像妈妈的生命在往外流淌。
“思思,要记住。妈妈在香港以你的名义开了一个户头,每年都会存一笔钱进去,作为你以后留学的教育基金。”
“妈妈,不要说这些,我不想听。”我紧紧地抱住妈妈,我试图要把她从死神走中抢回来。
“思思,忘记从前,从今以后,拿着这笔钱,快乐地生活下去,离开A市。”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她说完这句话,心电图开始剧烈地跳动,然后变成了一条直线。
“妈妈。”我放声大哭,心电图的直线把我的心撕碎成了两半,我的灵魂也被撕成了碎片。
门外的外公外婆像是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直接晕厥了过去,门外一阵骚动,赶紧抢救两位老人。
我整整两天没有进食,没有出门,把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