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忍轻轻抱起荼生,可他却发觉有些不对,少年身上有些发烫,他覆手上去探了探,额头也是滚烫的。
男人冷着声看向秦述:“他已经发热了,你就这样将他丢在这里?也不找个太医照看着?”
谢忍第一次觉得比起秦述,他还算有些人性。
秦述倏然看过去,只见荼生脸上也渐渐起了些病态的红晕,一看便是发热了。
可明明他离开之前少年还好好的,只是有些受惊而已,怎么才一会就如此了
这会他也顾不上深思,只能立马先叫人传唤府医,却被谢忍拦下:“不必了,你这种人,实在不必待在他的身边,还是好好的为太后做事吧,尽你的职责。”
这话就是在讽刺他,让他好好做狗。
秦述没心思和他打嘴仗,只能先将人堵在门口:“不行,他现在这样在路上恐怕会加剧病情,等他好了再走。”
谢忍一只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绣春刀,男人语气中如同淬了冰:“秦述,不要拦我,我说他没事就会没事,你这样究竟是担心他,还是舍不得?”
“你有没有想过,他醒来后该如何面对你,要是想让他好好活着,你就让他和我走。”
秦述被他说的眉心一跳,看了看少年虚弱惨白的模样,最终还是让开了路:“罢了,你走吧。”
谢忍抱着荼生离开时,秦述就站在门口望着,直到那一大群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看着漆黑的夜空,秦述心里其实极为慌乱,他冥冥中仿佛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抱着荼生的谢忍并未骑马回东厂,考虑到荼生这模样,竟是直接朝着太医院极有声望的黄文家中去了。
黄府的管事看见谢忍和那身后乌压压一片人时,还以为谢忍是来抄家的。
原本还在睡梦中的黄文被夫人匆匆摇醒,听闻谢忍带着大批人马来到府外,吓得从床上跌了下来:“什、什么!谢督主?”
“完了完了,难道是我帮贵妃下毒的事被发现了还是柳妃?还是张贵人?”
黄文口中念念有词,将自己这些年做过的事一一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甚至连求饶的话都想好了,匆忙间还让管事将自己的唯一儿子带出了府,夫人也在一旁垂着泪,埋怨他不该做太医。
黄文感慨了几句,倒也没心思和夫人诉衷肠,外衣都顾不上直接赤着脚来到了门口。
谢忍在朝中名声实在不好,应该说锦衣卫都是如此,东厂是皇帝爪牙,抄家流放那都是他的日常。
这个人可没有心思去别的大臣家做客人,这大半夜出现在谁家,要么就是那大臣犯了罪,轻则流放,重则九族全灭。
进了东厂大狱的人,能全须全尾活着出来的可没几个,东厂的刑罚是出了名的,有人曾说宁愿五马分尸,也不要进谢忍的东厂大狱。
这就是谢忍,和秦述这个所谓的活阎王比起来,他似乎更像是真正的阎王。
也难怪这黄文怕成这样。
“大人,您这是”黄文年事已高,这会胡子花白地站在门口,怎么看都有几分可怜。
谢忍难得露出一个笑脸:“黄大人,您别着急,本督主是来请你治病的。”
谢忍将视线挪到怀中那少年,黄文松了一口气,不是来抄家的就好。他赶忙请了谢忍进府。
按理说黄文给荼生看病,谢忍是不该在场的,可他放下荼生后,少年却忽然抱住了他的脖子喊道:“别走”
男人倒是能轻轻松松掰开他的手,但荼生此刻实在看着可怜,谢忍伸出一只手半搂着他,想必这样能给少年几分安全感。
黄文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何曾见过谢忍对谁这样温柔。
但这样的事情他是不敢过问的,便当做看不到直接给荼生诊脉。
没多久黄文就惊疑不定地看向谢忍:“这这似乎是”
谢忍眯了眯眼看向他:“不该问的别多问,你直接开药就是。”
黄文呐呐点头,朝着谢忍行了个礼后便出门开了个方子让下人去煎药。
没多久黄文又拿了瓶东西进来递给谢忍:“大人,这是要涂在伤处的,一日两次。”
谢忍拢了拢盖在荼生身上的被子问道:“他身体怎么样,严不严重。”
黄文看向少年那张美丽又柔弱的脸,眼中有几分怜惜,也不知道是经历了多惨的
“这孩子吃了不少苦,这身子唉以后都得好好养着。”黄文摇摇头,没有直说,但谢忍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