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亥年,农历正月二十八,晴,植树节。
一家人早早吃过饭出门。 两个妹妹今天还要上学,得明天才有一天假期。 其余四人,都去看队里勘划地界,连有身孕的李燕玲也不例外。 去的地方属于队里地界的最边缘,又是在比较靠上的位置,所以队里从这边开始划分。 家里有地分在这边的,就会来到这边参与划分,那些地分在别处的,就先等待一会,待这边分完了才会往那边去。 现在离分宁建国他们家的还早,所以一路上也都不急,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待他们来到堪划下现场时,都已经划分了几户人家的地界。 土地,农民的身家性命所在,自然无比重视。 过了这么久大锅饭的日子,对能分到属于自家的土地,许多人更是整夜整夜的睡着觉。 很多人更是天微微一亮就起床做饭,早早的来这等待。 虽说前些天开会分了地界,但是在实际的划分过程中还是会有很大的区别。 比如有没有树荫,是不是进水口,地方陡不陡峭,是不是很容易滑坡,需要从众多因素去考虑一块田、地的好坏。 往往在会上划分了这片地界在这,但是实际过程中也有可能会存在有偏移。 也有可能刚开始同意划分到这里,但实际一看划分的地界比想象中的差很远,就会不同意了,往往这时候就会起冲突。 开会的时候起冲突还算好,实际划分的过程中要是真起冲突了,那就真坏事了。 现在这时候已经马上要开春了,往往地界一划分好,就要赶紧确认好各自归属的范围,以某个石头或者哪棵树作为地界,为了方便做地界标识,大家都带着锄头和刀。 真要起冲突了,骂架还真是小事。 前些天隔壁村分地,就出现了一起流血事件,也是幸好人躲得快,只削掉半只耳朵 于是这次分地,李降龙就想了一个办法,轮到要分谁家的地了,就先把那家人和相临地界人家带来的工具先收了,不收不给分。 他们也怕啊,万一来个愣头小子给你来一下,别的不说,遭罪啊。 不止宁建国一家,其他一起来凑热闹的人也有很多。 大伙都凑在路边或者田埂上,站的站着,蹲的蹲着,看着队长李降龙和分田的当事人一起堪量尺寸。 大家都凑在一起,就避免不了聊天八卦。 有人笑着问宁建国:“建国,舍得把婆娘带出来给大家看看了?” “啥舍不舍得的,前些日子这么冷,谁愿意出来溜达,在家缩火桶不好吗?” “这话可不像你说的啊,建国,你不是最喜欢在外头玩的吗?”另外有人接茬道。 听不出这话里是调侃还是不怀好意。 他干脆没有理会。 又有人道:“建国,听说你昨天发财了?卖鱼卖了几十块?” “哪个说有这么多的?你告诉我,少了的我找他要去。” “几十块没有,十几块总差不多吧。” “怎么,你想当我爹啊?这个都要告诉你,我爹还在呢,你去问问他,看他同不同意?我爹要是同意,我就告诉你。”像这种问的,宁建国自然没啥好脸色给他。 那人讪讪道:“没别的意思,就随便问问。” 不远处的宁父听到宁建国这样回,瞬间脸色一黑。 这兔崽子,会不会说话。 看到宁建国不好对付,有些个原本想刻意刁难一下的也熄了这个心思,这人就是个愣头青,三句话直往你心窝子里怼。 虽然他说话不好听,但是有人好奇来问他。 “建国,你这是在哪钓的?” 像这种不带恶意的问题,他自然也不会不搭理人家。 “就在回水湾那里啊,平时不经常有人去那钓鱼吗?”宁建国回道。 “昨天钓不少吧,听说你还拿去卖了。” 宁建国打个哈哈:“运气好,运气好,我就拿去试试,没想到还真有人买,都是运气。” “那你这运气也是够好,别人咋就没这运气。” 这种话,他也不知道该咋接,只能笑笑了。 来的人越来越多,今天天气也好,又还没有把地分下去,没啥活干,都是闲的,现在有热闹凑,这不都来了。 听到有人说:“胜利来了啊,吃过饭了没。” 这时,很多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宁建国父子俩。 宁建国一家与王胜利一家的矛盾,队里大部分都清楚。 不仅王胜利与宁父有矛盾,宁建国与王胜利的两个儿子王宝金,王宝银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