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陈兴正在院子里无聊地转圈,他身边跟着是小厮吕壮。突然一阵急促敲门声传来,随后院门被吕力打开,紧接着进来几名壮汉。看着几名壮汉,院中各人皆是一阵茫然。还没等众人问话,只见一名年纪稍大的壮汉语气平淡的开口道:“主母有请公子和夫人过府一聚”。
赵翠似乎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她语气平淡地说道:“劳烦你带路吧”。
壮汉道:“夫人,外面牛车已备好,请夫人、公子上车。”说罢便做出了请的手势。赵翠便抱着年幼的陈兴出了院门,随壮汉一同离开。
牛车沿着大街一路行驶至陈宅。下车后,赵翠和陈兴便被领入一间大厅。大厅榻上坐着陈老爷,陈老爷旁边坐着一位妇人,这便是陈老爷的发妻,周氏。两旁的还分别坐着三位老翁。
进门后,赵翠便立马跪下,对着上首之人连叩了三个头,陈兴站在一旁,茫然的看着。一旁的周姓老翁哼了一声,语气略带讥讽地开口道:“李老爷真是大手笔啊,这美人说送便送了”。
李姓老翁也不生气,面带微笑的回道:“区区贱婢,不值一提,府上还有一群舞姬,若周老爷喜欢,我亦可送上”。
周姓老翁听后又是哼了一声,他不再理会李姓老翁的调侃,对着上首之人道:“贤婿,这事该如何解决啊?”这一声贤婿语气特别加重了,不难听出周姓老翁的愤怒。
陈老爷这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他看了看跪在堂下的赵翠和站在她身旁的幼子,心里快速的盘算着。
原来陈老爷名昭,字文望,原是青州北海国人。曾有幸求学于北海大儒郑玄。后因父母病逝,引起族中长辈争产,而陈昭不善打理产业,守孝期满便来海曲县投靠父亲好友周韦。周韦是海曲的盐商,家中富有,见陈昭知书达理,又曾求学于名师,加之是友人的唯一骨肉,便收留了陈昭。
海曲县是有盐官的,为了更好的把控海曲的官场,同时方便他们隐匿人口和田地。于是周韦便联合同是盐商的李家和王家一起为其买来海曲县令一职。李家和王家本来是反对的,但按照三户法,他们无法推举家人在当地任职,加上陈昭没有家族势力,比较好把控,于是便同意了。
次年周韦把女儿周琳嫁给了陈昭,一年后生下女儿。或许是周琳产后亏了身子,之后二年也没有顺利怀上了。而赵翠便是李家为交好陈昭所送出的美人。
家里正妻未生下嫡子,便与外室有了儿子,这传出去多少有点打脸周家,所以才引起了周韦的不忿,于是便有了今天的登门问罪。
而陈昭深知若没有本地豪族的支持,他便不能坐稳海曲县令的位置,但又对家族传承有执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陈昭望向李姓老翁,此人便是李家现家主李钰,希望他能帮自己解围。李钰似乎接收到陈昭的求助信号,他缓缓的开口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取无子,绝先祖祀。虽然陈县令已取你周家女,但其只诞下一女,而后二年无所出。陈家人丁凋零,陈县令求子心切,私养外室,亦属情理之中”。
周韦听后怒道:“什么情理之中,我周家岂是这般不懂礼法之人。若文望告知琳儿有纳妾之意,我周家定会应予。我周家亦有众多美人,何须你李家相送?而今有了外室子,这不正是让我周家蒙羞”。
看着暴怒的周韦,李钰心中冷笑,他心想我就是要打你周家的脸。“这事确实是李某思虑不周,我向周老爷赔不是。据闻这陈府丫鬟甚少,所以才为陈县令送上美人,以作补充。怎奈二人无媒苟合,做出此等蒙羞之事,老夫实属难料”。
周韦听出这是李钰在暗讽他女儿善妒,府中容不下美人,正欲开口反驳。却听到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家家主王信道:“七年前,我们三家合力为文望求来县令一职,实属不易啊。这七年来文望治理海曲亦是尽心尽力,百姓安乐平和,实属是难得的好县令。而如今朝廷大卖官爵,县令一职已是万金之数。海曲产盐,据闻朝廷赋税吃紧,有意改革盐制,如今陈县令又做出此等丑事,便有劳周老爷去开阳跑一趟,禀报朝廷了。”他语气平和,似乎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待其说完,便把目光投向了周老爷。
周韦愣住了,他听出了王信话里的意思,是要他把损失承担下来。周韦冷静下来,商贾出身的他立马在心里盘算起得失。当年买官和这几年的送礼打点都是他家出了大头,如果陈昭因此事被罢免,他周家损失最大。
虽说这几年周家也得了不少好处,但如要自己全部承担下来,那就得不偿失了。而继任者不一定如此听话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