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她弯着?腰追去,直到停在了一人的脚边。
那人穿的极好,时?月没见过皇帝, 但她觉得皇帝穿的大概也?就是如此。她还没来得及捡起那小坨肉,胳膊上已?经受了对方一脚,力道太重, 直把她踹到了地上。
对方说她是个脏东西, 把自己的衣裳都弄脏了。也?许衣裳上的痕迹是雨水溅出来的, 但根本没人在意?。时?月想说她不脏, 哥哥给?的肉包也?不脏,但是身上一阵一阵的痛感让她说不出话,只能看着?哥哥不停哭。
如今好像又?回到了那条街上, 月姐儿看着?前边裙摆映出来一块糖渍,整个人止不住颤抖起来。她认不出前边这人的衣裳是什么料子, 但她知道和身上穿的不一样,是极贵的。
她会怎么打自己?会打嫂嫂吗?哥哥呢?
秦时?月脸色煞白, 嗫嚅着?唇却不敢哭出声来。秦时?予把妹妹紧紧护在怀里,唯恐妹妹会像之前那样打得连哭都发不出声音。
上次那场闹剧在大哥出现的时?候结束了, 那这次大哥不在呢?有钱人最是咄咄逼人,兄妹两已?经想好了最坏的打算,一点?恐惧都不敢表现出来,眼睛里满是凶意?。
叶澜把他们的脑袋摁在自己怀里,摸着?他们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安抚他们露出的尖刺。
“我家孩子无意?弄脏了姑娘的衣服,还请姑娘莫要怪罪,怎么个赔法由姑娘说了算。”
抱着?叶澜大腿的手收紧了一些,让她的内心没由来地也?紧了紧。
前边的人回过头来,视线轻飘飘扫了一眼裙摆的印迹,随后轻笑,“不过是一块糖渍,想来我把这两个孩子吓到了,更需要赔偿他们才?是。”
说起话来不急不徐,没有明?显起伏的情绪。
倒是个稀奇的反应。那姑娘转过脸来,这下叶澜也?看了个仔细。那日?她站在楼下看楼上,不过是惊鸿一瞥却过目难忘,后来再看也?没有发现这姑娘的身影,没成想再见却是如此契机。
见叶澜表情,姑娘微微诧异,她印象中?是没有这人的存在的,于是开口询问?,语调终于有了变化,尾音上扬以示好奇:“小娘子识得我?”
叶澜解释一番,说起这事儿还有些不好意?思。对方长?得实在惊艳,身仗也?比寻常女子高些,气?质显然不属于这个小地方。一举一动皆是故事,尤其是那双灰蒙蒙的眼睛,虽是瞧着?周边,却无事没人落进?其中?。
不打不相?识,见多了虚与委蛇的人,那姑娘倒也?喜欢性格直率大方的叶澜,于是率先介绍起自己来,“想来你也?识得我了,我叫柳如烟,残花败柳,飘渺如烟。是鸢鸾楼的伶人。”
伶人,放到高尚的地方便是乐官,落到俗地便是戏子,只是卖艺不卖身,全靠本事过活。
她自我介绍的方式也?特?别,叶澜介绍自己的话反而平庸,既是结识朋友,那只需真诚相?待即可?。
“你这两个孩子当真没事吗?要不去找个郎中?看看的好,我听说小孩容易撞邪祟。”说罢她便笑起来,“越说越邪乎,倒是我得先找个道士瞧瞧去。”
“平时?多待在村子里,少带他们来街上,可?能是一时?高兴过了头吓着?了。”叶澜拍拍两个孩子的背,示意?他们光明?正大看,“快同人家道个不是。”
“不碍事。”柳如烟笑起来也?是淡淡的,脸上像她的眼一样总是凝着?朦胧的雾。她摸摸月姐儿的小辫子,好奇的是另一件事:“你我既结识为友,那他们该叫我姨母才?是,这是你的孩子吗?”
瞧着?年岁着?实不像。
“这是我相?公的弟妹,算起来是我小叔小姑子。”
柳如烟了然般点?点?头,随即蹲下来和月姐儿平视,“你为何?不敢看我?是我长?得吓人?”
月姐儿露出一只眼睛瞧了一眼,便像只鹌鹑一样缩了回去,这模样把柳如烟逗得笑出了声。予哥儿胆大一些,知道对方没有敌意?,于是从叶澜怀里出来,对上柳如烟的视线也?不躲避。
“倒是个胆大的。”
柳如烟虽不在意?弄脏了的衣裳,但作为父母的叶澜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前者不甚在意扫了一眼,并不当回事,“都是楼里妈妈给?的,脏了就脏了,要把我留在这里,难不成连一件衣裳脏了都看不得?”
她话里的意?思着?实难懂,叶澜不好意?思过问?太多,出入这等风花场所的人又?有几个是出于自愿的。她的视线被柳如烟手臂上的几道划痕吸引,忽地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楼上的她时?也?有,如今这几道瞧着?才?伤了不久,红肉都看得见,属实是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