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知?此事。他原想问娘大哥可晓得,瞧见她满面的笑容后又止了声,“如此也好,只要别累着自己。”
“这有什么累不累的,我巴不得他们多让我帮些忙呢。”
母子两?说了?些家常,眼看时候不再早,李映香赶紧跟他说“正事”,“这是娘晒的菜干,可甜,你吃之?前记着要提前用水泡一会儿;你大哥不是很喜欢吃,他好肉,这份菜少的是他的,他现在成家不太方便,娘就不去打扰了?,你多跑一趟,记着别拿错了?,还有纳的这几?双鞋底,你们兄弟两都是费鞋的主……”
嘴上蹦出一句,那包袱就跟百宝箱一样拿出一样。李映香的动作不快,可赵子淮却一句话都难以说出口,他盯着那捆粗粗的菜干,自小在村子长大,他自然晓得晒干的菜干是何样的,必然是脆而易折,可她拿出来的菜干多是完整的。
还有那鞋底,到街上买的怎比得上这个厚。
“都在这了?,你收好,娘走了?。”最后一个?字落下?话音,满满当当的包袱又被扎了?起来。李映香从位置上起来直走到院门?,挥着手让赵子淮回去,“行了?别送了?,你去看着孩子,娘知?道怎么回去。”
巷子里再不见妇人的身影,赵子淮这才转身回去。孩子还未填饱肚子,书院难得没那么吵闹,他便回后院收包袱,目光偶然间一瞥,这才发现给娘倒的那杯茶还是满满当当。
他盯着那杯茶无言静坐良久,就连前院孩童打架的声?音都没注意。大哥的包袱存放在此处,在送去之?前他先做了?件别的事。
集日的热闹非同寻常,一条街两?边各有亮点,若是遇上感兴趣的便停留,队伍挪动的速度慢得叫人心急。
赵子淮挤在人群中间,他身仗并不算矮,只是单薄了?些,平日里还是显眼的,但?落到街上就直接被人群给吞了?去。行走本就不便,还要分心查看所?找的摊子在何处,硬生生出了?一身汗,将?里边的薄衣都给打湿了?。
万幸他早早写好了?字叫寸简送去,这才能瞧见不远处高高挂起的招牌。
已经靠近了?,他却不急着过去,而是先到个?不起眼的地方观察。
娘的身形他再熟悉不过,那脑后的妇人髻他看了?二十载,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的。她干得起劲,客人声?音一落,她便高涨应下?一句“好嘞”。左手牢牢握着碗,右手扶铫子,起先还是很重的,那碗的位置便放低些,铫子挨在炉子边欲倒不倒,热汤倒是稳当飞进了?碗里,空气中还能随着水流瞧见白雾,最后聚在碗面上。
客人多,那铫子很快就空了?大半,此时能单手拎起来了?,她便提着晃两?圈,好似街上玩杂耍的手艺人,轻松自然。
她站在原地没挪过步子,额上流的汗水可不比干活少。赵子淮许久未见她笑得如此开怀,瞧着竟也一同笑了?出来。
再没有暗中观察的必要,他挪步往前,刚喊出一声?娘,谁知?看见迎面而来之?人,那好脸色一下?便僵了?半分。
方敏抱着一摞碗,小臂处的衣袖不知?是洗碗时沾湿的还是被碗上的水渍打湿的,几?乎是同时,两?人都看见了?彼此,姑娘眼睛明亮得很,当即笑出了?一个?极浅的梨涡,“子淮先生!”
子淮先生子淮先生,如此称呼他的只有她一人,想她往日的作为,赵子淮不免头疼。既已来了?也没有再走的道理,于是步伐不停,问她道,“你为何在此?”
上次叶澜解释,方敏固然不会再有什么介怀的,依旧是朝他甜笑,“我来帮忙啊!”
赵子淮还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看不下?去的反倒是李映香,当即嗔怪一声?,“你凶人家做什么?这两?日忙得很,若不是阿敏帮忙,这铺子怕是要被围的水泄不通。”
方敏得空就到铺子上,为人处世丝毫不见娇蛮之?态,反倒能不时把人逗得捧腹大笑,便是不把她当成儿媳妇看待,这样憨厚可爱的姑娘李映香也是喜欢的。
碗已经是洗的第?二批,铫子里的热汤所?剩无几?,煎饼这事有叶澜和秦铮忙活,方敏撂下?后便空闲下?来,她将?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就到了?赵子淮跟前,半个?身子朝他倾去,“子淮先生可用过早饭了??要不要上我家的米铺吃?”
此话听得赵子淮面色更差,只当没听见,继续帮着李映香做事。
方敏哪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一张嘴总有说不完的话,自然都是围着赵子淮说的,旁人只当看不见,实际都在背地里偷笑。
赵子淮忍无可忍,收摊之?后便黑着脸回了?书院。怕方敏下?午又会找来,便提了?包袱去了?大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