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顿时沉默不语,神色复杂。
“妇人之仁!愚不可及!你不动手,本宫帮你!” 耶律南仙柳眉倒竖,破口大骂。
言罢,扭头看向身后两千契丹精兵,寒声下令:“阿耶朗!你带五百人去山谷尽头高处埋伏,见到那西夏太子,直接给本宫射死,休要留情!”
杨炯见状,急忙伸手阻拦阿耶朗,而后扯过耶律南仙,低声斥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杨炯,你猪头吗!这太子能留么?能留么!!!” 耶律南仙双眸圆瞪,声音陡然拔高,怒喝连连。
杨炯满脸无奈,轻叹道:“那孩子是李嵬名的弟弟,此为其一;更为要紧的是,他素日里心地善良,颇具仁心,只是常年被儒生教导,性子有些天真单纯,眼下还尚不是个合格的君主,需再经些磨练。”
“你这话是何意?” 耶律南仙眉头紧皱,追问道。
杨炯见她相问,也不隐瞒,直言道:“大华既已占据西夏故地,当务之急便是要尽快恢复此地秩序,而重中之重,便是打通河西走廊这条商路。可你也知晓,这条路上多年来盘踞着大小各异的部落、流寇,再往西去,更有回鹘和突厥人建立的小国林立。我委实难以确保这些国家不会在那边滋事捣乱,如此,便让这太子带着他的宝藏去跟那群人争抢地盘吧。”
“呵,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我问你,你放走他,可有拿捏他的把柄?他若没成气候倒也罢了,一旦他吞并周边小国,势力壮大,你又该如何应对?届时他横亘在商路上肆意收税,这不就成了另一个西夏么?” 耶律南仙越说越气,最后气得直挥粉拳,重重捶在杨炯那坚硬的臂膀上,满脸皆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我岂能那般愚蠢?他若想往西建国,总得有兵马吧?可他的兵从何而来?皆是我抽调的右厢兵以及我的心腹军官,这一万人马,够他折腾一阵了,却绝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杨炯耐心解释,神色镇定。
耶律南仙闻言一愣,随即嗔骂道:“你可真够坏的!拿他的宝藏替你养兵,还让他帮你拓展商路,当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呵,我不杀他,他总归得付出些代价吧。” 杨炯理所当然道。
“如此说来,你是打算将西夏故地纳为自己的势力范围喽?借此来牢牢掌控那西夏太子?” 耶律南仙目光锐利,猜测道。
杨炯竖起大拇指,赞道:“还是你聪慧过人!我只需稳稳把控住西夏故地,任他在西面如何兴风作浪,也决然翻不了天,我有的是法子整治他,不怕他日后脱离掌控。”
耶律南仙闻言,紧紧盯着杨炯,目光久久不移,末了,缓缓道:“你可曾谋划过我大辽?”
“绝无此事!” 杨炯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哼,本宫就知道,你定是早早对我大辽心怀不轨。” 耶律南仙咬牙切齿,满脸不信。
“我说没有!” 杨炯急得直跳脚,连连摆手。
耶律南仙仿若未闻,冷笑不止:“你行啊杨炯!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得逞!”
“你这小狐狸不通人性吗!” 杨炯气得大骂。
耶律南仙先是一愣,继而气急败坏,合身扑向杨炯,双手死死揪住他衣衫,咬牙切齿道:“你骂我!”
“你莫要胡闹!此刻正打仗呢!” 杨炯没好气地双臂一环,牢牢抱住她纤细腰肢,别过头去,闪躲着她那近在咫尺、仿若喷火的双眸。
耶律南仙见状,狠狠捶了他一拳,怒喝道:“看着本宫的眼睛!”
杨炯无奈,只得将视线越过巍峨雪山,对上那双冷冽眼眸。
“我问你!此事了结之后,你到底跟不跟本宫回辽国?” 耶律南仙眸光如刀,直直刺向杨炯双眼。
杨炯一时竟呐呐无言,不知如何作答。
“杨炯!!你对得起我吗?你攻打西夏之时,我非但未曾从中作梗,还全力助你攻入皇城。你本就答应过本宫的事,如今却这般敷衍塞责,你当我好欺负的么?” 耶律南仙凤眸森寒,周身杀气四溢。
“南仙,你先莫要动怒。我可没说不跟你回辽啊,我自有一番计较,你且听听是否可行?” 杨炯被她压在山坡之上,动弹不得,只得软语哄劝。
“说!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现在就弄死你!” 耶律南仙怒声喝道。
“我原先是答应你攻下兴庆府三天后便随你回辽。现下我已将后事安排妥当,只等今日事了,咱们即刻启程。”
耶律南仙听闻此言,眉头稍缓,却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