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蹙起眉头,审视地盯着李淽看了许久,随即轻笑一声,悠悠说道:“天青门在汝州的田产绵延相接,半个汝州的田产都和天青门脱不了干系。如今他们更是打通了青州到登州一线的贸易通道,富可敌国指日可待!本来我还担心这是五妹你的产业,既然不是,那我便放心让八妹去处理。在大华,绝不允许这样的势力存在!”
说罢,李淑打开蛋糕坊的门,停在门口,轻声说道:“鸡蛋可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不然一旦倾撒,这蛋糕可就做不成了哟。”
李淽立在原地,双眸冷冷地追随着李淑的背影,直至那身影彻底隐没于浓稠的夜色之中。
良久,她缓缓回过神来,动作迟缓地将店门反锁,又把幕帘徐徐放下,而后款步朝着二楼走去。
登上二楼,李淽瞧见小小正伏在案前认真地练字。她强自打起精神,面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笑意,俯身细细纠正了小小几个字的写法,又耐心地布置好明日需练的生字,和声细语地嘱咐她早些安歇。
待小小应下后,她便独自迈向通往三楼的楼梯。
踏入三楼,李淽反手将房门牢牢反锁。她莲步轻移,来到书架旁,伸出莹白如玉的手,在中间一处书格上轻轻摩挲,指尖细腻地感受着书格的纹理。
须臾,她找准位置,用力一按,只听得 “吱呀” 一声,那书架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一条隐秘通道。
李淽举步踏入通道,沿着楼梯拾级而上,周遭静谧无声,唯有她轻柔的脚步声在狭窄空间里回荡。
终于,她来到了蛋糕坊的影楼之上。
甫一踏入,一位老嬷嬷便急匆匆上前,“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声音中满是自责与悲切:“小姐,都怪老奴疏忽大意,没能尽早察觉家中出了内奸,致使家中田产情况泄露,这才让那李淑顺藤摸瓜,查到了您的头上,老奴罪该万死啊!”
李淽背对着老嬷嬷,右手紧紧握着腰间的天青螭纹佩,咬着牙说道:“这些话不必跟我说。我只答应了我娘每年给你们送钱,其他的事我一概不会管。我娘早年奔走天下,对许多人都有恩情。这些人如今不是富甲一方,就是掌控着诸多商路。他们要报恩,我娘拗不过,便让他们以花钱的方式还了人情。虽说这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但这却并非理所当然。
所以,我已经通知了他们,今年的钱送完之后,往后便不用再送了。不管我娘对他们有怎样的恩情,就此一笔勾销。同样的,我娘是第七代家主,我不是。我对你们那复兴周国的美梦更是毫无兴趣。一个都灭亡快近百年的国家,真不知道你们还复兴个什么劲儿。”
老嬷嬷听了这话,挺直上身,郑重其事地说道:“小姐,您就是第八代家主!这复兴与否暂且不说,可这名分永远都不会变!”
“行了!自从我娘去世后,你每年都来,说的都是这些话,你不嫌烦,我听着都腻了!” 李淽没好气地嗔怪道。
老嬷嬷听了,垂下手来,跪在地上,默不作声。
李淽见状,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扶起,幽幽说道:“你是我娘的乳母,往后可别再跪了!”
“上下有别,礼数不可废啊!” 老嬷嬷用力摆了摆手,连声拒绝。
李淽知道,他们这些周国遗民向来如此,礼仪繁琐,尊卑等级极为森严。这话她已经说了无数遍,也清楚对老嬷嬷没什么作用。
当下也不纠缠,直接道:“你放心,我和我娘省吃俭用存下的钱,全都存在了四大钱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李淑今日来找我,一是试探天青门是不是我的产业,二是想确定我是否投靠了李漟。她现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就连我父皇都不知道我娘是周国遗民,她又怎么会知晓?
所以,要是李泠对你们用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你们非但不能示弱,反而要跟她硬碰硬。李淑若要收回你们的田产,你们就进京去敲登闻鼓,把所有的田契都带上。
这事你无须担心,李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借题发挥的机会。这么做,能让所有人都以为你们的命脉就只是田产,也好为我洗去嫌疑,这样才能保住你们真正的命脉,机关术和窑工哑兵不被人察觉。”
“不是‘你们’,是‘我们’!不,是‘您’!小姐,这些可都是您的家业,日后都是小少主的家业啊!” 老嬷嬷小声嘟囔反驳。
“你少跟我念叨这些!再啰嗦,等杨炯回来,我让他把你们全都收拾了!” 李淽瞪大了眼睛,推着老嬷嬷就把她送出了门。
李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