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
李潆满面愁容,忍不住伸出玉手扶住额头,尽是无奈之色,叹道:“李嵬名那性子,谁能劝得动?起初,大家都以为她是假孕。后来,我去找杨炯,又回了长安,等再次回到兴庆府,我就发觉她总是躲着我。
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有了异心,便暗中将她控制起来,秘密调查了许久。结果发现,她竟派人去皇宫的药房抓药,而且抓的还是安胎药!她可真是能瞒啊,自己怀孕将近两个月,愣是一声不吭,当时差点把我给气死!”
“那她到底什么态度?是铁了心要把孩子生下来?” 潘简若眉头紧皱,关切地问道。
李潆长吁短叹,一脸无奈:“我去找她的时候,她正跟着宫女学做女红呢,孩子的衣服都已经做好两套了。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要是我不让她生,她还不得跟我拼命呀!”
“或许等我们自己也成为母亲的那一天,就能理解她的这份执着了吧。” 潘简若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附和道。
“理解什么?你让我怎么去理解!倘若三个月后郎中判定她腹中胎儿畸形或者先天不足,那这孩子绝对不能留!李嵬名还年轻,往后要孩子的机会多的是。可要是真生下一个有残缺的孩子。以李嵬名那性子,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补偿这个孩子。
咱们家自然不缺钱财,也并非觉得生个残障孩儿就丢了脸面。关键在于李嵬名手中还握着半个西夏。这残缺的孩子一旦出生,她肯定会想方设法用手中的权力去补偿。
杨炯对女人向来心软,尤其是对李嵬名,总觉得有所亏欠。如此一来,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是半个西夏落入一个残障孩子手中,这简直就是祸家乱族的行径,贻害无穷,我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李潆眼眸中寒光闪烁,脸上的决绝之色表露无遗。
潘简若听了这番话,心中猛地一凛,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大声说道:“你别说了,我什么都听不见!”
“哼,你可躲不掉!西夏一半的兵力都在你手中,你若不帮忙守护家业,难道是想看笑话不成?” 李潆瞪了她一眼,伸手一把拨开她捂住耳朵的手。
“你…… 你要做什么自己去做,别拉上我呀!我和李嵬名又不熟。”潘简若满脸都是为难的神色。
“以后自然就熟了!” 李潆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地说道。
“要不你还是找别人吧,我这人太心软,干不出这事。” 潘简若满心愁苦,小声嘟囔。
“放心!这么重大的事,不用你一人承担。我已经给陆萱和郑秋去信。真到了那一步,你只需牢牢掌控住兵权。我带着陆萱的书令,和郑秋一起处理此事。” 李潆咬着牙,眼底的纠结、狠厉与愧疚相互交织,神色复杂难言。
潘简若轻轻叹了口气,幽幽问道:“不跟杨炯说一声吗?毕竟这是他的孩子啊!”
“不必了,跟他说了,他肯定会被李嵬名磨得没办法。我会跟老爷子说明情况,多请些名医来帮她安胎保胎,尽全力保住这孩子。若实在无能为力,那就由我来做这个恶人。事情结束后再告诉杨炯,让他多陪陪李嵬名便可。” 李潆斩钉截铁,态度无比坚定。
潘简若抬手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眸光静静地凝视着跳动的篝火,像是陷入沉思,突然开口问道:“以后咱们家要是再有其他残缺的孩子,都得按这种方式处理吗?”
李潆轻轻摇了摇头,神色认真,缓缓说道:“我、陆萱、李嵬名、郑秋,我们四人若确定怀了残儿,必须这么处理,往后若其他姐妹不幸,怀有残孩儿,不必依照此例。”
“你这么做,李嵬名日后肯定会怨恨你。” 潘简若满脸忧虑,忍不住出声提醒。
“她若肯放弃西夏大权,那她想生什么样的孩子都行,我一概不会干涉,对你们也是如此。你们都有各自的家业,有能力给孩子提供保障,相府也经得起折腾。
可李嵬名若执意要把半个西夏交到一个残障孩子手里,这无疑是在摧毁咱们家的根基,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陆萱掌管家族事务,郑秋负责家族律法,不用我多说,她们心里都清楚这个道理。
倘若她们怀了残障胎儿,自己就会妥善处理。我掌控着半个西夏,更得以身作则,不能只对别人提要求,却宽以待己。” 李潆神色凝重,声音低沉却满是坚定。
潘简若无声地叹了口气,语气轻柔,带着一丝试探问道:“那要是李嵬名不打算把半个西夏给这个残障孩子呢?又或者,咱们想些办法,把她手中的权力架空,可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