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
屠稔稔瞳孔一缩,急使“回风步”闪避,忽觉脚踝微痛,不知何时地面青砖缝隙渗出蓝色汁液,正是苗疆奇毒“跗骨蓝”。
“卑鄙!”屠稔稔怒叱,袖中甩出黄符燃烧。
烈焰腾起时,夏云峰抓住破绽,碎玉掌重重印在她肩头。
屠稔稔喷血倒飞,撞上廊柱时突然旋身,将碎木化作千百木刺。
聒龙瑶挥剑格挡,左肩仍被刺入三枚。
屠稔稔拄着半截木柱喘息,见那三人虽占上风,却也是气息紊乱,周身带伤。
夏云峰右掌结着冰霜,竟是方才对掌时被道门纯阳劲所伤;聒龙瑶肩头木刺泛黑,显然被反喂了剧毒;霜花腴九节鞭断作三截,正心疼地抚摸兵器。
厅前剑拔弩张之际,忽闻一声尖细长呼划破夜空:“宸公主驾到 ——!”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府门外火把如龙,百余名内卫甲胄森然,将夜色映得明如白昼。
李淑身着银红蹙金襦裙,发间明珠步摇随着步伐轻颤,面上却笼着层寒霜,周身煞气翻涌,比那腊月的北风更凛冽三分。
她桃花眼冷冷一扫,瞥见廊下喘息未定的屠稔稔,玉手随意挥了挥。身后内卫得令,五十张强弩齐刷刷对准屠稔稔,余下众人如狼似虎扑上前,将重伤的女子首接拖至阶前。
李淑蹲下身,指尖捏起屠稔稔下颌,声音冷得似淬了冰:“说,谁在背后唆使你?”
“笑话!我屠稔稔做事岂需旁人指使?” 屠稔稔怒目圆睁,鬓发散乱间仍不减倔强。
“啪!”
一记耳光重重落下,屠稔稔白皙脸颊瞬间浮现五道指痕。
李淑扯着她的下巴,唇角勾起抹森然笑意:“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便是陆萱见了本宫,也要礼让三分,你竟敢上门要名分?真当这王府没了规矩?”
李淑心底窝火,烧得比廊下摇曳的烛芯更灼人。她与杨炯这段姻缘,本就如风中残烛,偏生这名分又是万万松不得的。
须知这“正妻” 的头衔,既是拴住王府的缰绳,也是戴在自己脖颈的护身符,有了这层关系,便是李漟想对她动手,也得掂量几分。更别提她与杨炯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往,总能在紧要关头,为她挣几分转圜余地。
寒门子弟为何死心塌地追随?不过是指着先帝遗诏,盼着辅佐二狗遗腹子登上大位,好谋个从龙之功。可朝堂哪有铁板一块的同盟?她与杨炯的姻缘,便是悬在寒门头上的利剑。
纵是从未想过背弃遗诏,可这张底牌攥在手里,才能镇得住那些野心勃勃的党羽,免得他们没了忌惮,做出什么掀桌的勾当。
想到此处,李淑忽地冷笑一声。
颜夫子那老匹夫,最近夜里怕是辗转难眠吧?不然何苦设下这般连环计,非要搅黄她这桩婚事?李漟与皇太后说不定也掺了一脚。他们忌惮的,不就是怕她与杨炯诞下子嗣,引得梁王府倒戈,转而支持她的血脉?
夜色深沉,李淑抬手抚了抚鬓边的凤钗,那点冷硬的金饰硌得掌心生疼。她今日便是要让满城宵小都知道:敢动她的婚姻,便是动了她的逆鳞!这长安城的天,还轮不到旁人来翻!
李淑睨着屠稔稔眼中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怨毒,只觉可笑。
她轻抬下颌,朱唇微启,字字如刀:“拖进诏狱,凌迟!传信颜夫子,让他来亲眼看着。他不是爱舞文弄墨写史书?便叫他好好记下这笔。再去叫田令孜来执刑,他够专业,能让这戏子撑一段时间。”
话音未落,忽闻一声疾呼 :“大姐且慢!”
李淑冷笑一声,眼波如淬了毒的银针般射过去:“三弟这是来救场?莫不是也掺合了这腌臜事儿?”
李泽垂眸敛了神色,语气却沉稳:“大姐误会了。小弟今日乃是受人所托。”
“可是颜夫子?” 李淑截断他的话,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他倒好手段,自己不敢露面,倒派你来当说客?”
李泽并不否认,轻叹一声,压低声音道:“大姐,颜夫子那性子你我皆知。此时贸然将人处死,明日长安城里还不知要传出多少腌臜话。你亲自动手,反倒落人口实。依小弟之见,不如暂且消消气。小弟愿做个和事佬,劝各方各退一步,也好平息这场风波。”
李淑刚要开口,杨炯己跨前一步,冷声道:“此女涉嫌谋反,公主命内卫将其押解审查,本就是循律法而行,你为何横加阻拦?”
李泽气得首笑,冷声质问:“她一介女流,能谋哪门子反?”
杨炯挑眉,漫不经心地转着腰间玉佩:“这世上的事儿,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