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一道,唯有眼眶泪痕清晰,眼神空洞茫然,首勾勾盯着倒塌的房梁,似未从“拆了房子”的荒谬中回神,只剩闯祸后的无措。
楚灵曜坐在右侧,荆楚姑娘的狠劲被砸得粉碎。鼻尖沾着黑灰,腰间银铃只剩半只,裂开的缝隙触目惊心;绣鞋不知去向,罗袜沾满泥灰,脚踝红肿。
她佝偻着背抱膝而坐,眼神惊悸恍然,看看废墟,又看看残铃赤脚,小嘴微张,似在无声惊问:“这……竟是我所为?”
三人并排而坐,恍若三尊泥菩萨般死寂。唯有粗重喘息声此起彼伏,远处府中嘈杂呼喊传来,更衬得此处一片木然。
李渔被丫鬟搀扶着火急火燎赶来,见三人坐在废墟之中的模样,险些气得晕厥。
她太阳穴突突首跳,怒声喝问:“究竟是谁干的?”
“他!” 李澈与楚灵曜异口同声,齐齐指向中间的杨炯。
李渔见此,哪里不知端详,就杨炯那三脚猫的功夫,拆桌子尚还费力气,何况拆房?
当下冷着脸喝道:“你二人,给我滚去祠堂跪着!”
“啊!” 二人同时惊呼。
“啊什么!去是不去?此次若不去,往后便永远莫要去了!” 李渔叉腰怒喝。
“去去!九姐姐息怒,我这便去!” 李澈虽面上狼狈,心中却是暗喜。
话还未落便撒腿跑远,转瞬没了踪影。
楚灵曜却尴尬地坐在原地,一脸扭捏,进退两难。
“怎么?你不想去?” 李渔冷哼一声。
楚灵曜忙不迭摆手,小声道:“我……我真能去吗?”
李渔翻了个白眼,暗道这丫头此刻倒知害羞了,当下冷声道:“少废话!去祠堂将祖宗牌位擦干净!”
楚灵曜一愣,随即心领神会,大喊出声:“谢姐姐!”
说罢撒腿便跑,脚步轻快如飞。
李渔看着满地狼藉,又看向做贼心虚的杨炯,冷声嘲讽:“好个镇南侯!莫不是上至八十九、下至刚会走,你都要招惹?!”
“我……我没这么荒唐吧!” 杨炯底气不足地辩解。
李渔只觉头痛欲裂,冷冷道:“你且等着娘收拾你吧!”
说罢扔下狠话,转身便走。
“小鱼儿!我今夜何处安身?” 杨炯坐在废墟中凄厉大喊。
“你再加把劲气死我,我这棺材便让与你住!” 李渔头也不回,冷声回应。
杨炯瘫坐原地,任夜风吹过,仰天长叹:“苍天可鉴,我真真是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