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摆旋开一小朵花:“我就说嘛!好哥哥喜欢就好!”
然而,她欢快的动作忽然顿住,歪着头,仔细打量着杨炯。
纵然她心智如幼童,对旁人的情绪却有着小动物般敏锐的首觉。她凑近了些,几乎要踮起脚尖,鼻尖几乎碰到杨炯的面庞,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和一丝疑惑:“好哥哥,你不开心吗?眉头皱皱的,像庙里的老菩萨一样。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糯糯帮你出气去!”
说着,她那只握着空碟子的手微微抬起,白皙如玉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空气,带起一丝极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锐利风声,书桌一角那盏青玉笔洗中静水微澜。
杨炯心头一暖,随即又涌上更深的无奈。
那些朝堂倾轧、利益权衡、理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这水晶般剔透的人儿又如何能懂?
他压下心底翻涌的思绪,面上笑容依旧温和,抬手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像安抚小妹妹般,温言道:“傻丫头,谁敢欺负我?只是有些乏了。天色不早,你也该回去歇息了,明日一早还要随我启程赶赴登州,路途辛苦,莫要累着。”
白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她虽然懵懂,却绝非痴傻。杨炯话语里那份刻意的轻描淡写,那份温柔的敷衍,如同投入清澈湖面的一颗小石子,在她单纯的心湖里激起了清晰的涟漪。
她小嘴一瘪,腮帮子立刻鼓了起来,圆润得像刚出锅的白玉糯米团子。
白糯噔噔噔退后一步,双手叉在纤细的腰肢上,杏眼圆睁,粉面含嗔,气鼓鼓地瞪着杨炯:“你骗人!你就是在不高兴!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
那叉腰挺胸、粉面含怒的模样,配着她那身娇俏的衣裙和绝世容颜,非但毫无威慑力,反而愈发显得娇憨可人,活脱脱一个被抢了心爱玩具、正在赌气的小女娃。
杨炯被她这模样弄得哭笑不得,心中那点烦闷竟也被冲淡了不少。他深知对付这丫头,硬劝是行不通的,心思电转,便故意将目光投向窗外,轻咳一声,岔开了话题:“说起来,我还从未踏足过蜀地,更未见过天下闻名的峨眉山。糯糯,你自幼在峨眉长大,那里究竟是何等风光?可好玩么?”
果然,一提起峨眉山,白糯那双原本因为生气而瞪得溜圆的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被点燃的星子,所有的委屈和不快霎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雀跃的兴奋。
她立刻忘了方才的气闷,像只欢快的小鹿般几步蹦到杨炯身侧,挨着他宽大的紫檀木书案边缘,迫不及待地开口,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好哥哥!峨眉山可好啦!比画里的仙境还要好看一万倍!”
她伸出纤纤玉指,手舞足蹈,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骄傲和怀念:“我们峨眉山的日出那可是天下闻名。+微,趣*小?税_ -埂`新/嶵?筷+天边的云彩,金灿灿红彤彤,在我们峨眉山顶看日出,那云海才叫一个壮观呢。太阳像个大火球,噗通一下从云被子里跳出来,哗——!整个天都亮了。
云彩都变成金色的、红色的、紫色的,一大片一大片的,像王母娘娘织的最漂亮的锦缎铺满了整个天。
还有洗象池,池水清得能看见底下五颜六色的小石头,还有胖胖的鱼儿游来游去,到了晚上,月亮掉在池子里,又大又圆,亮得能照亮半座山呢。
我小时候最喜欢蹲在池子边看月亮,一看就能看小半个时辰,师傅都叫不动我。”
她描述得虽无华丽辞藻,却充满了孩子气的首观与生动,将峨眉的奇绝瑰丽勾勒得如在眼前。
杨炯也被她这份纯粹的喜悦所感染,暂时抛开了心头重负,侧身认真地听着,不时含笑点头。
见她说到兴起处蹦蹦跳跳,便适时问道:“听闻峨眉灵猴众多,性颇顽劣,常扰游人。你在山中,可曾被它们烦扰过?”
白糯一听,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咯咯笑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那些猴儿可精怪啦。它们才不怕人呢,胆子大得很。经常成群结队地跑出来,看见香客拿着吃的就上去抢,还揪人家姑娘的簪花,扯老爷爷的胡子,可淘气了!”
她说着,脸上却毫无惧色,反而满是亲近之意,“不过它们都不怕我,也不抢我的东西。我从小就在林子里跟它们玩呢。它们认得我,有好吃的野果子,像红红的山楂,甜甜的拐枣,还有毛茸茸的桃子,都会分给我一些。师傅后来还特意让我去管着它们呢!”
白糯挺了挺小胸脯,一脸“重任在肩”的自豪:“它们可听我的话啦!我一吹哨子,它们就知道该下山回林子里去了,再不敢在寺观附近捣乱。有一次,一只最调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