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水的本色,玄采本就是陆地神仙,她炼化成功,才是真正掌握了太阴真水最纯粹,最根本的力量。
这种力量根本无须什么一念之下冰封千里,万里雪飘。恰恰相反——
山洞幽邃,一滴露珠悬于蛛网。
玄采睁目时,露珠正好滴落。
“嗒。”
水珠落在石面的刹那,她看见了水中倒映的整个世界,每一粒水分子都清晰可辨,冰晶结构的生长轨迹如同星河般绚烂。
她伸出食指,轻轻点在潮湿的岩壁上。
一只正在搬运碎屑的蚂蚁突然停下脚步。它的六足仍保持着行走的姿态,触须还在微微颤动,但胸腔内那颗跳动的心脏,己经凝结成一粒微小的冰晶。
蛛网上的飞蛾挣扎了一下,翅膀上的鳞粉簌簌掉落。它不知道自己的灵窍己被精准冻结,仍以为能挣脱束缚。
玄采轻吐一气。
洞外三丈处,一片正在飘落的枯叶突然定格。叶脉中的汁液凝结成细小的冰丝,而表皮依旧柔软如初。叶面上两只交配中的蚜虫,公虫的阳根还嵌在母虫体内,两具微小的身躯己同时绝了生机。
洞外传来脚步声。
顺子撩开藤蔓时,看见师父正俯身观察一朵野花。花瓣上的露珠晶莹剔透,花蕊深处,三只授粉的蜜蜂仍在忙碌。
“师父,你……”
“嘘。”玄采竖起食指。
顺子这才发现,那些蜜蜂的翅膀己经停止振动,但它们仍在花蕊间爬行——准确地说,是冰晶在模拟它们生前的运动轨迹。最细微的冰粒组成了最精密的幻象。
玄采捻起一片花瓣。
花瓣在她指尖粉碎成冰尘,每一粒冰尘都倒映着她银白的眼眸。她轻轻一吹,冰尘飘向洞外。
三只蜜蜂突然坠落。
它们的腹腔完好无损,但胸腔内的灵窍节点全部被替换成了太阴冰晶。这种程度的操控,己经超越了术法的范畴,近乎天道法则的具象。
玄采抬起头来,银色眼眸己经恢复如常。秋波流转,远山如黛。
顺子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个面带微笑的师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师父,你……”他挠了挠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玄采轻轻摇头,黑亮的瞳孔中泛着温和的光:柔声道:“为师很好,真水己经炼化成了,我的孩儿有救了。”
这声音不似往日的冰冷,反倒带着几分春风拂面般的柔和。顺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这比师父往日冷着脸训人还要可怕。
“走吧……”玄采拂袖起身,衣袂飘动间,洞口的藤蔓上凝结出一层细密的冰晶,但转瞬又消融无踪,“去不二门接回我的孩儿,还有孙儿。”
顺子点头称是,却忍不住又偷瞄了师父一眼。师父的容貌未变,但整个人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突然收起了锋芒,反倒更让人毛骨悚然。
洞外,一只蝴蝶落在玄采肩头。
顺子瞪大了眼睛。要是在往日,任何生灵靠近师父三尺之内,都会被自动冻结成冰雕。可此刻,那只彩蝶竟安然无恙地停在师父肩上,甚至还悠闲地扇动着翅膀。
“调皮——”玄采轻声说道,指尖轻轻一弹,蝴蝶翩然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顺子咽了口唾沫,赶紧跟上。他总觉得师父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怕的变化,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山间小道上,晨雾未散。
几个背着药篓的采药人正低头赶路,粗布衣裳上沾满露水。为首的汉子突然停下脚步,惊恐地拉住同伴——前方雾气中,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半空若隐若现。
“是神仙!”老药农腿一软跪倒在地,药篓里的草药撒了一地。
玄采踏雾而来,白色的衣袂拂过沾露的草丛,竟未沾湿半分。她看着跪伏在地的采药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若是往日,这些凡人连让她瞥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老人家请起。”她声音轻柔,伸手虚扶,“山间露重,小心风寒。”
老药农战战兢兢抬头,正对上那双黑亮的眸子。想象中的寒意并未袭来,反倒看见仙子唇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仙,仙师,”老药农结结巴巴道,“小老儿惊扰仙驾……”
玄采摇摇头,目光落在那撒了一地的草药上。她指尖轻点,几株被踩坏的灵芝竟重新挺立起来,断处生出细密的冰丝,转眼愈合如初。
“当归三钱,茯苓二两……”她轻声念着药篓里的药材,突然蹲下身,从袖中取出一块丝帕,替最小的药童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