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的血印往前走,裙裾扫过石缝里新生的尸苔,那些猩红菌丝立刻蜷缩成焦黑的线头。
她剑尖挑起第七具腐尸时,月光正好浸透尸身眉心。
半块残破玉珏潜在溃烂的皮肉里,“楚月”二字泛着诡异的青芒。
“用死人传话”她屈指弹在剑脊,清越龙吟震得腐尸眼眶里的尸蛆簌簌掉落,“母亲还是这般‘体贴’。”
腐尸突然张开爬满白斑的嘴,混着尸水的桑心从喉管里挤出:“君儿是在怪娘亲?”溃烂的手指抓向她的裙角,“当年剖你金丹,可是为替你承瑶光死劫,你怎不领情?”
寒光乍起。
腐尸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碎成冰渣,柳司君腕间星砂手串突然发烫。
这是顾长洲魂飞魄散那日,用最后的星辉凝成的结魄绳。
此刻三百粒星砂正化作流沙渗入泥土,在地面拼出北斗凶纹。远处突然传来闷雷,星坟方向七根青铜柱同时亮起血咒。
“又想用星核引我入局?”
她并指如刀插入腐尸胸腔,粘稠黑血顺着皓腕滴落。
当指尖触到跳动的冰晶心脏时,记忆如跗骨之蛆钻进灵台,全是儿时的画面。
楚月那张温柔的脸,不管她闯了什么祸事,永远都笑意相对,自己在柳时袁那受了委屈,楚月会做好吃的安慰,八岁时她无聊拨弄丹炉引动天雷,那本该劈向她的却被楚月挡下。
“娘亲为何不躲?”
她攥着染血的袖角发颤。
楚月抹去她眼尾泪珠,指尖寒意刺得人灵台生疼:“因为君儿的命,比天道更重要。”
她听后就觉得,母亲是天底下最爱她的人。
得不到父亲的喜爱,也没关系。
有母亲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