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的半截斩情剑正吞噬星砂,剑身浮现初代瑶光冰封在归墟深处的真容。
“师姐当年斩我七情时,可想过会被自己的剑意反噬?”楚月指尖星砂凝成冰魄刀,刀光映出柳司君灵台裂痕,“这具躯壳,终究要归我了。”
柳司君跪坐在星砂凝成的卦象中央,腕间红珊瑚珠串寸寸断裂。
顾长洲消散前的最后一幕在识海重演——那人将婚书碎片塞进她掌心时,星砂凝成的唇形分明是“焚心”二字。
“夫人还不明白么?”
初代瑶光的残魂自鎏金炉中溢出:“你与楚月,本就是我斩落的棋子。”
海底突然卷起星砂风暴,三百盏引魂灯同时爆燃。
柳司君看着灯芯中顾长洲的面容,忽然想起大婚那夜他藏在合衾酒里的星核碎片。
那才是真正的聘礼。
她徒手插入心口,拽出跳动得到剑心:“斩情证道,无情道,最无情的便是这天道!”
剑心在掌心爆开的刹那,归墟上空浮现初代瑶光证道时的天罚。
雷霆劈开星砂凝成的婚书,露出内里鎏金锻造的誓约:“以情为引,以吃为鞘,九世轮回烬,方证瑶光道。”
楚月突然尖啸着扑来,青铜树根缠住柳司君脖颈:“把剑心还给我!”
“还你?”柳司君捏碎剑心,星砂混着金粉渗入海浪,“这本就是我的痴念。”
海底三百棺椁应声炸裂,顾长洲的虚影在星辉中凝实。
这次他手中无剑无卦,唯有掌心托着枚烧焦的丹药——是柳司君初学炼丹时烧毁的筑基丹。
“夫人可还记得”
星砂凝成的丹药泛起青光,“你说要炼出天下第一的灵丹?”
记忆如归墟倒灌——八岁生辰夜,她躲在丹房偷练筑基丹。
炸炉时楚月破门而入,却将护体灵力全渡给她。
那日母亲后颈浮现的北斗疤痕,与顾长洲肩头的一模一样。
柳司君喉间涌上腥甜:“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楚月的劫数?”
初代瑶光的叹息穿透海浪:“她抽你剑骨时,就该料到今日。”
瑶华宫最后三艘诛魔舰撞向青铜树,许贺尘焦黑的剑骨突然暴长,纪禾的药铲刺穿星砂屏障,将半卷《璇玑剑体》抛入血海:“小司君,接好了!”
残卷在浪尖展开,缺失的最后一页竟是婚书字迹。
柳司君终于明悟,鎏金炉底刻着的“贺尘赠徒”,原来是许贺尘用剑骨写就的护命咒。
她接住坠落的剑骨,星砂自眼眶涌出:“师父,您这局棋,下得太苦了。”
楚月在青铜树顶尖笑,树根已缠住半个归墟。
柳司君将剑骨刺入灵台,以自身为炉重燃鎏金火。
初代瑶光的残魂在烈焰中尖啸,与楚月的身影逐渐交融。
“世界终于肯与我合一了?”
楚月的声音忽男忽女,青铜树开出人脸花。
柳司君踏着火浪升至半空,星砂凝成的婚服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指尖拂过顾长洲虚影的脸庞,九世记忆凝成剑诀:“以我痴念,祭尓星魂。”
斩情剑残骸突然拼合,剑锋贯穿青铜树心。
楚月在星火中溃散成三百粒星砂,每粒都映着初代瑶光证道时的泪光。
归墟归于死寂时,顾长洲最后一粒星砂坠入柳司君掌心。
那砂石上刻着歪斜小字,是那随那年她刻在丹炉底的戏言:“愿为星砂,常伴司君”。
海浪卷来半幅焦黑的婚书,许贺尘的剑骨在灰烬中泛着微光。
柳司君将星砂撒向归墟,看着它们凝成新的命牌“幽谷宫柳司君,道号连理。”
青铜面具沉入海底时,初代瑶光的叹息随风散去。
有星砂凝成的手掌拾起红珊瑚珠串,轻轻系在新立的墓碑上。
碑文未干,依稀是少年清隽的笔迹:“聘礼已至,轮回可休。”
——
星砂雪落在新立的墓碑上时,柳司君嗅到归墟海底浮出的龙涎香。
这香气裹着初代瑶光棺椁的寒意,与她腕间将碎未碎的红珊瑚珠串共鸣,在灵台掀起咸腥的浪。
“宫主,瑶华宫的诛魔帖到了。”
纪禾的药铲挑开浪尖浮着的青铜匣,三百道剑意自匣中迸射,在墓碑上刻出带血的战书。
柳司君指尖抚过“连理”二字,星砂自碑文渗出,凝成顾长洲消散前的面容:“夫人这新道号,倒比‘司君’更衬血色。”
海浪突然炸成雾霭,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