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呀?”
倪禾栀不等苏喻答话,脑袋直接往她肩头一趴,将她手臂抱得更紧些。
而后,缓缓对上陈梅如覆寒光的灰色眼瞳,冲她极浅地笑了下,唇瓣短暂的抿紧又松开,艳丽得如同雪地里盛开的红玫瑰。
她说:“我是苏喻的女朋友。”
仿佛电影掉帧时的卡顿,苏喻的眼睛蓦的一亮,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如同喝了两大罐蜂蜜水,甜的冒泡。
姐姐说……是女朋友。
有一道声音在心底叫嚷。
收敛点吧,苏喻。
你的嘴角快翘上天了。
苏喻努力压下唇角,不着痕迹地往倪禾栀身边凑得更近些,同时递给陈梅一个默认的眼神。
在这修罗场一般的氛围中,苏喻无形中表现出来的维护和偏袒,还是稍稍取悦到倪禾栀。
倪禾栀滞气瞬间消散,环在苏喻手臂上的五指轻轻攮了攮,算作奖励。
旋即偏过头,不顾陈梅冷如冰霜的面色,直接开口要账:“阿姨,货都交了,您把账结一下呗,我和宝宝还要去约会呢。”
看出陈梅想拖拉的意图,倪禾栀顿生出一丝恼意。
呵!
还真把小呆瓜当廉价劳动力呢,欺负她不会拒绝是吧?
倪禾栀松开苏喻的手臂,转而向陈梅走进一步,缩短距离,朝她伸出手。
倪禾栀眨了眨眼,像只茫然无辜的小白兔:“阿姨,您开这么大一家店,一定不会坑‘小孩儿’的钱,是吧?”
陈梅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自然能听懂倪禾栀的“言外之意”。
当初请苏喻做家教,陈梅见她踏实能干,便借口店里忙让她搭把手,刚开始只是搬搬抬抬,后来就让她去厨房帮忙,最后连帮工都辞掉了,省下一大笔开支,但陈梅却一字不提工钱的事,苏喻也没开口要,为此,陈梅还在朋友面前吹嘘自己有魅力,能找来免费的帮工。
压榨劳力的心思被倪禾栀看破,陈梅当即黑了脸,正要破口开骂,外头陆续进来几个食客,怕闹起来影响生意,陈梅不情不愿地掏钱递过去:“呐,一共500,你数数。”
倪禾栀扬唇说了声“谢谢”,把钱塞进苏喻口袋里,拉着她就往外走。
倪禾栀拉着苏喻的手一直没松开,绕过陈梅身边,下台阶,撩开透明的门帘,拐进喧闹的街市,确认陈梅的视线再也捕捉不到,倪禾栀遽然变脸,重重甩开苏喻的手,偏头神色复杂地盯着她瞧。
苏喻被倪禾栀莫名转变的态度弄得无所适从,刚才明明还挽着自己的手,亲亲热热地唤她“宝宝”,怎么忽然又生气了?
苏喻木愣愣地贴过去,语气变得小心翼翼:“怎,怎么一直盯着我?”
倪禾栀气闷的白她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平时看你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倒挺会招猫逗狗的嘛,也不知道背地里怎么撩拨人家,让你的‘梅姐’甘心把全部身家交出来,把她娘俩下半辈子都压你身上。”
苏喻听不懂这半含娇意的埋怨,只当倪禾栀误会了,开口时紧张到有些结巴:“我,我没有……我就是给思雨补习功课,没有……没有撩拨……真的没有。”
倪禾栀冷哼一声:“还说没有,我看你平时没少献殷勤,要不然人家能说那样的话?”
苏喻嘴笨,见倪禾栀面色不虞,慌得脊背都开始隐隐渗汗:“不,不是……因为我有时候会去梅姐的店里干活,她觉得我帮了她的忙,所以才那样说…… 没别的意思。”
“你帮她的忙?”倪禾栀语气一顿,忽而转了话锋:“你去她店里帮忙干活,她付你工钱了吗?”
苏喻不解其意,窥见倪禾栀面色沉了一个度,更不敢吱声。
“我猜没有,对吧?”
倪禾栀证实心中猜想,冷嗤一声:“漂亮话谁不会说?你这个‘梅姐’就是想白嫖你呢,给那么一点补习费,让你干两份工,怎么?她当自己是地主老财呐!”
“我…… ”苏喻长睫敛下,淡淡吐出一句话:“我没想这么多。”
苏喻做过一段时间家教,本质上却没有跟社会真正接触,学校也没教怎么辨别人性,传授和弘扬的都是“真善美”,所以她从未把人往坏处想。
而倪禾栀从小接受的是“商人思维”,只有利益,没有人情,她看不惯陈梅压榨苏喻,更气苏喻听之任之,不懂拒绝。
“你是傻子吗?白白给她当免费劳工?苏喻,你这么廉价的吗?那你这些年辛苦读书是为了什么?”
即使每一个字都刺痛心扉,但苏喻不得不承认,倪禾栀所讲的刻薄话,都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长时间的沉默,倪禾栀以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