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言的德育处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早下台了,现在站在台上的,是教导处陶主任。
“对于高三14班祁成同学在食堂寻衅滋事,用餐盘袭击女同学、把饭菜泼到别人身上的恶劣行为,学校给予严厉批评。绝不允许诸如此类的校园霸凌现象存在于我们圣腾。”
操场上一片窃窃私语声。
“拿餐盘袭击是什么鬼?”
“袭击的是谁?”
“他班唐艳和王萘晨,好像。”
“那俩八婆?”
“你别受害者有罪论好嘛?欺负人还有理了?”
“而且,”陶主任洪亮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又从主席台方向传来,“昨天午休时间,教务处小仓库被盗,经查,也是祁成同学所为。”
操场上更加嘈杂起来。
“他们家都穷成这样了么?”
“不是有新闻说盛锐要破产了。”
“不至于吧?”
“总务处有啥好偷的?”
陶主任继续解释道,“他打碎总务处走廊上面的玻璃,翻进小仓库。盗走一条春款校服长裤。”
“哈哈哈!”操场上一片哄笑声。好些男生笑得直不起腰来。“这哥们儿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阮念低头望着地。她粉白色的运动鞋上面,搭着一个浅灰色的裤脚。崭新的。
是她忽略了。她还欣慰地以为,他终于学会通过正常途径做事情了。
昨天她本该想到的。吃午饭那会儿,正是午休时间,老师都下班了,谁会待在总务处等着卖裤子给他?
倘若那个时候她想到了,裤子根本就是偷来的,趁下午老师上班就赶紧去承认错误,赔偿人家玻璃钱,没准儿能得到原谅的。
眼下怎么办?
她举目去寻找那个往主席台上走的身形,这个人已经站在了陶主任的侧后方。在敦实发福的陶主任头上,又高出一个头来。
距离远,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不以为意的姿态来看,他完全没有后悔或者省悟的自觉。
他怎么就这样无法无天的!
阮念头疼不已。
这个人,从骨子里的那种肆意恣睢,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究竟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的?
眼下他家生意又是这种情况,他爸爸的负面新闻满天飞。有说‘行贿’的,有说‘圈养后宫’的,有说‘靠老婆红三代暴富’的,层出不穷。他还来裹乱?!
在这个节骨眼,再加上一条‘教子无方’‘危害社会’,无疑是雪上加霜。他是想不到呢?还是不在意呢?!
阮念提心吊胆地听着最后的处分,待到陶主任说到“给予严重警告”的时候,她后悔不迭。
一方面又怪他恣情不羁,另一方面又恨自己没及时察觉。
这时,祁成被陶主任叫到,读“检讨书”。
那人也不怯也不愧,潇潇洒洒站到话筒前,还把那话筒的支架往高抬了抬,设置到正适合他的高度上。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祁成。”声音极富磁性,颇有些午夜跟你谈心的昂贵声优的味道。
他凑近话筒,微俯了脸看着手上的纸张,说道,“关于昨天,我把唐艳同学和王萘晨同学的剩饭剩菜,拍到她们脸上的事情,我深表歉意。同时,对于在午休时间打破总务处玻璃拿了一条校服的事情,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说了这几句之后,居然把手里那页纸叠了起来。他抬起头,沉眉望向操场上乌压压的一片师生。
“通过这件事,希望大家了解。”祁成说。
阮念讶然。
他自己犯了错误,要大家了解什么?最开始,她以为他是口误,不应该是‘我认识到错误’之类的么?
她这厢疑窦未解,不料下一秒,祁成醇厚、沉稳、跟低音炮似的声音再度回响在圣腾的校园里。
“谁要是再为难高三1班那位女同学,我不管你是人前还是背后,只要你敢惹她,我就弄你!”
话音一落,整个学校都疯了。那句醉人的‘高三1班那位女同学’,几乎把高三年级近乎一半人的目光,都聚拢到了阮念这边。
主席台上的老师乱作一团,厉声喝斥;操场上响起连绵不断的惊讶声、口哨声、鼓掌声;有男同学的疑惑“他家真破产了么?不像啊,还这么叼的”;还有女同学小声颤抖尖叫,“他真的好酷啊!”
阮念只觉脑海里晕沉沉一片,就像被灌进来二斤胶水。在前后左右各种火辣的目光和议论声中,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早已出窍,飞离地球,直奔火星。
他怎么就能疯成这样!
这个上午,阮念已经来厕所三次。每个课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