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紧紧盯着她,又认真地说了一遍,“我是祁成。”
她的手卸了力,这才把玻璃让他拿开去。把她整个嵌在自己怀里,全部、整个,生怕一丝一毫漏在外面。他只想把她塞进他身体里。
身后一阵阵嘈杂的厉喝声、撞击声、脚步声、告饶声,他全然不觉。
阮念死死揪上他的衣裳,叫了一声“祁成”,然后‘哇’的一下哭了出来,他这才感觉自己还活着,沉沉地,落了地。
之后的很久,祁成一直没想明白一个问题。当时,他刚进屋那一瞬间,就应该把那几个畜生杀了的,他怎么没想起来?
他很后悔。不知道为什么就跟傻了似的。原本没觉得自己是这么窝囊的人。
就只会抱着她,真的没有任何其它的心思、任何想法。报仇什么的,那一刻他连想都没想到。
只是紧紧抱着她、哄她,她哭,搞不好他也哭了。
陆有川说的,他随后很快带着保镖和警察过来的时候,说他整张脸都是湿的。虽然祁成一再解释说,是在酒店一楼,警察朝他喷了辣椒水导致的。无奈陆有川死活不相信。
“鼻涕眼泪的,”陆有川绘声绘色地,两只手一张摆得很夸张,“而且很白痴地跪在地上。从头到尾只会说两个字,‘不怕’‘不怕’。跟复读机似的。”
陆有川见阮念身上就只剩了一套内衣内裤,白花花的大腿和胳膊全露在外面,这实在不像样子,赶紧清场,把屋子里的人都往外赶。
回过头来,找了个毯子想给阮念盖一下,刚刚凑近,差点被祁成把脑袋揪下来。腥红的眼睛,狠得像要吃人。
他好心好意千里送毯,最后得了一个“滚”字。
而后,这人就像突然被打开了某个开关,从复读机的状态一下捋顺了、流畅了,把那女孩子裹吧裹吧交给陆有川,转身跑了出去。
彼时那几个男人早被押走了两个,剩下两个走得慢的,也有警察一左一右押着。
祁成跟疯了似的,追到楼梯间,一脚从后面踹去,不知哪来那么大劲,连罪犯带警察全滚下了楼梯。
陆有川真的很想骂娘。
他又不得不赶紧联系律师,还得帮这疯子摆脱袭警的嫌疑。
住在养和医院的第三天。
阮念终于忍不住了,她说“出院吧。我要上学了。”
其时她正半躺在病床上,背后是柔软的白色靠枕。她的手露在白色被单的外面,被祁成轻轻握着。
“伤口还没好。”他轻声细语地打着商量,硬朗修长的手指,摩挲在她的手心。
她的手指纤细,白皙洁净的手心处,有一条半公分长的割口,是当天她举着那碎玻璃时扎到的。一开始他还觉得很庆幸,那些流出来的血不是扎到脖子。可后来发现手心上的伤口也挺疼的,愈合速度太慢了。
阮念无言以对。
她第一次见有人因为半厘米的扎伤住院的。她真是怕了他。
正尴尬,外面传来几下敲门声,站在门口的保镖打开房门,有人推着餐车来送餐。阮念刚合适找到机会,准备起身去卫生间。不料祁成比她敏捷得多,一下拉住,问她“要什么?”
阮念说“洗手。”
下一秒,祁成二话没说,直接打人打横抱起来,走向卫生间。
推车送餐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看到这一幕人一边摆盘一边撇嘴偷笑。
阮念顶着大红脸终于站到洗脸池跟前,她一抬手,又被他拦住。“要什么?”
“关门。”
祁成一转身,把卫生间的门关个严。之后还不忘上了反锁。
阮念,“……”
她难道是要防着门外那个送餐小妹么?
有没有可能,她就是想把他关在门外呢?
这个人疯了!真的。
这三天来祁成除了出去过两次不知道干什么事,就一直待在这间病房。白天在这里、黑天在这里。
就连她上厕所,他都不让她锁门——他非要在门口听着。这就很尴尬。
要知道,就在两天前,她想的还是‘并不是非他不可’‘跟他完全不是一类人’‘算了’,连一个夜晚都没过,两个人直接升级到同吃同住了!
而且,你要知道,仅仅隔了一扇门,是根本没办法隔断上厕所时的不雅声音的。再小心也不行。先冲一遍水再冲一遍水也不行!阮念真的想不通。
就算是家里人,就算是阮志诚和阮晴,当她上厕所的时候贴在门外等,她都受不了。何况一个外人?!
“我就洗个手。”阮念恳求道。
没等她话音落,祁成早抬起她那只好手,放到水龙头下面,冲水、搓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