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旁边没有他的身影。
周遭人群慢慢朝这边靠近,阮念站起来,心急如焚地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祁成——祁成——”
她看到刚刚跑在她身边的一个女人躺在地上,口鼻流血、痛苦地呻吟;她看到一些没伤的人,纷纷围上来帮助伤员;她疯了似的,一个个扒开人群看过去,可是没有他。
他明明刚刚还在这里,扯了她一下。把她扯出了那辆车子的行进路线。
他明明前一秒还在她身边!
他人呢?去哪里了?她拼命地唤他。可她颤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这嘈杂纷乱中。
她恨自己刚刚那一瞥为什么没记住祁成穿什么衣服?她原本再擅长不过的!她为什么没记住?
阮念只能一个个扒着别人去看,可是每一张脸她都不认识。每一张脸她都看不清。
她明明能看清他的脸的,她唯一只能看清他的脸,她前几天才一寸寸摸过的,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她都看得很清楚。
可是在这一瞬间,她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那是不是一种错觉?
是不是她其实从没能看清过他的脸。所有的一切,只是她的想象。
她一个个扒着别人叫“祁成”,可是站着的人里面没有他、躺在地上的人里面也没有他、哪里都没有他!
她望向那辆顶到别人店铺里面被卡住的车,那车子似乎顶住了个人,在它与墙门中间。从前轮的下面,渗出一道鲜红的血迹来。
一切的熙攘吵闹全不见了,那一秒钟的时间仿佛被拉成了无限长。
阮念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那车子旁边,车子前面被顶在墙上很紧,她看不到那个人的样子,只看到他一只黑白色的fdiair色运动鞋,被挤落在车头前侧。
几乎麻木着、僵硬着,她绕过车子后面,全然忘了害怕,她钻进了那间被撞得面目全非的铺面。
短短几步,她的脑海里一帧一帧闪过的,是她短短一生的漫长。
柳树下,沙坑边,他捏着她的化学小红卷,跪在她脚边。
他说,“我是高三14班祁成,作我女朋友。”
围墙内,栅栏边,他拉着已经吓呆住的她,逃开检查的值周生。
他说,“你披着头发比扎辫子好看。”
办公室,她被杜若凌诬陷却无从辩白,是他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身前。
他说,“人家去图书馆学习。不行?”
寒冬,校医院,他呵护着帮她敷冰袋,而他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球衣。
他说,“阮念,我喜欢你。”
在面对一群老师的斥责和刁难,他仍旧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身前。
他说,“我就是单恋她,怎么了?”
阮念已经转过了车尾,终于看见躺在车头的位置地板上的男人。他的身材高大、他的头发很短,头上脸上全是血,看不清五官。他的腿被夹在那辆车和墙门的中间,身下流了更多血,一摊很红很红的血,已经毫无气息。
阮念不顾一切冲过去,跪趴下,颤抖着伸出手,扶住那人的身体,轻轻唤他,“祁成,祁成。”
他不动。他甚至连皱一下眉都没有,疼都不肯喊一声。只是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再不会顶着桀骜的冷酷吓唬她“我不说结束就不能结束”,他再不会涎皮赖脸地央她“就一下,亲脸也行”,他再不会霸道执拗地难为她“骑车还是骑我你选一个”……
这一刻,所有的不可言说与无法言说,像一把尖锐的刀,一下又一下掇刺在她的心上。
她不是不喜欢他啊!
她好喜欢他。真的好喜欢。
她甚至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尽管她一直都不肯对自己承认。
每一次见到他,她的心会跳、脸会红,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追随他。他的每一句‘喜欢’她都记得很清楚,特别特别清楚,在心里回忆了无数遍。
他每朝她宠溺地笑一次,她就多陷一分;他对她的所有坏,全化作了她夜半的辗转。
想他的时候心会痛,夜半的时候会流泪。
她不敢放任自己,她不能放任自己。
她是这样自私和胆小,她怕受伤、怕爱谢幕、怕不被珍惜。可纵是千千万万遍地告诉自己‘不应该’,她也从没想过跟他说再见。
那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央她,“阮念,无论如何,不要离开我身边。”
她没说话。但却在心里,应承了千百遍。
她不走,永远不会先离开。
被他这样爱过,她还能为谁心动?还怎么能离得开?!
阮念跪在他身边,控制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