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不用这么抗拒我,我没想怎样。”刘桐瘪了瘪嘴, “待会儿估摸着要下大雨了,你是不是没带伞, 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沈郁澜退到安全距离, 笑了下,“不远, 我跑着回去就成。”
她朝大伙儿所在方向喊, “下雨了!差不多就收了吧!”
王冲大声地回,“没事儿, 我们再烤一会儿,沈姐, 你累了就先回吧!”
精力有限,沈郁澜一整天都在和别人打交道, 身累心累, 她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安静地给疲惫的身心充电。
漫步在回食杂店的小路。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得十分舒服。
打开手机,想拍下雨水拍打河水这一幕的惬意, 摄像头还没翻转过去, 凶猛大雨毫无防备地从头浇到脚。
“姐姐, 你那里下雨了吗?”
沈郁澜抹了把脸,失神落魄一阵, 突然张开双臂, 在雨里转了个圈。
一圈不够, 两圈不尽兴。
衣服湿透了,她乐此不疲。
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眼一晕, 脚底踉跄一下,她下意识伸手想要握住什么。
没有闻砚书递过来的手腕给她牵了。
抓了个空。
眼神定格到那只颤抖的手,笑容顿时敛住。
“我怎么又忘记了,姐姐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你要是还在,这场雨里就不会只有我一个人了,你会牵我手,搂我腰,和我一起旋转,一起淋湿。”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一样的疯子,浪漫疯子。”
沈郁澜不曾停止对她的想念。
从雨里到酒里。
烈酒入喉。
她一头栽到床上,进入能见到爱人的梦里。
夜至深。
嘶吼的狂风肆虐摧毁安宁的小镇,木门和窗户快要承受不住,感觉随时就要被大风掀开。
暴雨如注,河水上涨。
小动物们四处逃窜,尚未归家的人们没有落脚的地方,爬到高处避难。
小镇乱了。
哭嚎声唤不醒迟迟不亮的夜。
那棵立在胡同的百年枣树拦腰斩断,系在上面的红布被风卷得无影无踪。
轰隆一声——
沈郁澜猛地坐起来。
“沈枣儿!开门!开门啊!”
闪电劈亮沈郁澜瞬间清醒的眼,目光透过半拉的窗帘,看到狂风卷起来雨水打碎不结实的窗户。
摁下开关,灯不亮了。
她光脚下地,拖鞋找不见就不穿了,从外面渗进来的雨水蔓延到脚背,焦急跑到门口,门锁打开,门扒开一个小缝,让站在外面的刘贝琪进来。
刘贝琪是从隔壁过来的,见沈郁澜在家,这才放下心来。
“你跑出来干什么,不害怕啊?”
刘贝琪指指绑在腰间的绳子,“嘿嘿,我有这个,那头我爸我妈在家牵着呢。”
沈郁澜没跟她说笑,看着外边仿佛要撕毁大地的狂风暴雨,眼睛不知为何红了。
匆忙找来手机。
滑动屏幕的手指都在抖。
孙亚菲她们住的是地基扎得很浅的钢房,非常危险,她想问问她们怎么样了,但没有信号,根本打不出去电话。
“操!”
沈郁澜真急了,心里太过担心,几次想要冲出去,幸好刘贝琪拦住她。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的命是命,她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刘贝琪朝她吼,“你去了,能有什么用!再把自己搭上,让不让你妈活了,让不让你妹活了,让不让你那女朋友活了!”
嗓子吼哑了。
沈郁澜冷静了,捶了下酒后阵痛的头,“是我冲动了。”
刘贝琪陪她待了好几分钟,见她真的老实了,安心回去了。
沈郁澜站了一会儿,眼睁睁看着摇摆的树枝被风卷在半空,双腿一软,呆呆地坐下去,任由渗进来的雨水从浅浅覆盖脚背到淹过脚踝。
信号时有时无。
她先后收到很多人报平安的信息。
孙亚菲过了很久回复了她。
枣园钢房待不了了,大家第一时间逃了出来,现在已经找到避险处,叫她不要担心。
沈郁澜松口气。
趁着还有信号,孙亚菲的电话紧跟着过来。
“亚菲姐,大家都还好吧?”
“嗯,我们都没事。”孙亚菲吞吞吐吐,“只是……”
“只是什么?”沈郁澜心里一慌。
孙亚菲声音隐隐哽咽,“我们第一时间进行了抢收工作,可是,雨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