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明子问。
“去找坂上大师算算命。”八木正一说。
“坂上大师?”明子疑道。
“你连坂上赤井的大名也不知道?”八木正一说,“他是浅草寺最有名的算命师。”
“去吧去吧,早点回来。”八木太太说。
八木明子把八木太太送回家,便与田中秋元一起去了学校。
抱遗像的女孩身影,尤其是那双噙满眼泪的眼睛,嵌在八木明子的脑子里,已然挥之不去。
“田中君,你觉得,我的妈妈桑这么做,真的对吗?”回学校的路上,八木明子问田中秋元。
“你要我说实话吗?”田中秋元说。
“当然。”八木明子说。
“你的妈妈桑不像是一位母亲,倒像一个斗士。”田中秋元说,“两个儿子一起送去当兵,失去一个倒也罢了,都失去的话,我担心她也承受不了。况且……况且还有女婿。”
八木明子一时陷入沉默。
“我说错了?”田中秋元问。
“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吗?”八木明子默认了田中秋元的看法。
田中秋元摇摇头说,“没有办法。”
“那就只能祈求战争早点结束了。”八木明子叹口气道。
“不大可能。”田中秋元说。“说白了,我们都是平民百姓,战争的真实状态,我们无法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战争的过程和结果。”
“那么,您信算命先生吗?”八木明子又问田中秋元。
天真秋元直摇头。
程振奇从宪兵司令部释放出来,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处于高桥圭夫的监视之中。要不是热海袭击那天,戴上了防止雪盲的墨镜,现在他已经被人辨认出来。
周沪森也曾半夜三更翻窗而入,告诫程振奇,没有接到通知以前,停止任何私下行动,并说这是孟诗鹤的决定。
程振奇自然是依令而行,算命棚里没有客人的时候,他会透过门帘朝外观望,寻找监视他的人。
重村和富浦自然没有逃过程振奇的眼睛。
时近中午,程振奇走出算命棚,打算到斜对面的面馆吃碗面条,突然发现八木正一领着八木丘垣和长井贵男迎面走了过来。
“坂上大师!”八木正一朝程振奇欠欠身,“我们……”
“找我算命?”程振奇瞥了一眼正在远处观望的重村和富浦,对八木正一说道:“请进吧。”
三个年轻人跟着程振奇走进了算命棚。
“你认识我?”程振奇问盘坐在中间蒲团上的八木正一。
“我哥哥说您是浅草寺算命算得最准的算命大师。”八木丘垣说。
“你哥哥?你们俩是兄弟?”程振奇问。
“是的。”八木丘垣说。
“那他呢?”程振奇指着长井贵男问。
“他是樱子的男朋友。”八木丘垣说。
程振奇听人说起过八木太太一家,知道面前的三个年轻人正是八木正一兄弟和长井贵男。
“三位是一起算呢还是一个一个来?”程振奇说,“三个人一起算,两个日元,一个一个算的话,每人一个日元。”
“我们几个同生死共命运。您就一起算吧。”八木正一说。
“好吧。”程振奇问:“你们想算算什么?”
八木正一说:“我们想求个签,您给算算,我们三个当兵去中国,吉利还是不吉利,能不能升官?”
程振奇伸出手:“两个日元。”
八木正一拿出两个硬币,放在程振奇面前的桌子上。
门帘突然被人掀开,重村贼头贼脑地站在门外,朝里张望。
“你也抽签吗?先在外面等着!”程振奇说。
重村放下了门帘。
程振奇举起签筒,用劲晃动。
一支签掉落下来。签上毫不例外地写着大大的红色“凶”字。
“中国去不得,你们不光升不了官,还会有血腥之灾。”程振奇说。
八木正一紧张道:“血腥之灾……是什么意思?”
程振奇说:“意思就是,活着去,死着回!”
八木丘垣“嘿嘿”一笑,解开衣服,露出身上穿着的千人针。“坂上大师,您没算到我们几个,身上都穿着这种千人针吧?”
“你怀疑我算得不准?”程振奇怒道。
八木正一让八木丘垣安静下来,问:“坂上大师,您认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