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玉佩躺在谢梦征身边轻声道，“师尊是我最重要的人。手刃亲师，欺师灭祖，我这一生铸成大错，罪罚加身，当受炼狱之苦，而人皆有悔过之心，我不求身后之事，只求挽回过去，梦征，你可愿帮我？”

“你想覆活掌门？”谢梦征终於明白了，他是个祭品。

“天生道体，师尊会喜欢的。”希明的容貌重新掩去，他从地上起来，握上赤霄红莲，走到一边割破手腕，看着鲜血顺着阵法流去，流向中央的谢梦征。

等最后一道阵法亮起，希明扬起笑容，他对谢梦征的惨叫声视若无睹，只呢喃着，“接下来就是等了。”

不管是人是魔，只要回来的是师尊就好，是人他陪师尊一起登长生，是魔，他和师尊共坠地狱。

洞外传来惊天破石之声，希明转头看去，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两人却出现了。

“你们不应该来这里。”希明叹道。

“师尊。”东方瑕上前一步质问希明，“是你吗？”

“是我又如何，你的师祖很快就要回来。”希明转头望着阵法上方团聚起的血云，师尊就要回来了。

“希明师叔，收手吧。”温连忍不住道，没有人能够真正死而覆生，被召唤回来的很有可能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你们这是要以下犯上。”希明周身光芒一闪而过，转而数道气场落下，是东方瑕再熟悉不过的生太极。

“弟子自然不是师尊的对手，只望师尊能听师祖一训。”东方瑕摊开手里的栖霞珠，被封存在栖霞珠里的最后一道意识浮现众人眼前。

他重新睁开眼来，望着眼前人无奈道，“徒儿，你又拿千机变胡闹了。”

“师尊。”希明也笑了起来，“真可惜。”只是师尊的一道意识，不是活生生的师尊。

“你我能够重逢已是大幸，然缘分有尽时，你我师徒情分已尽又何须再强求。”他的眼中是真正的洒脱超然。

希明低下头解开玉佩，熟悉的容貌重新暴露在两人面前，他只用那双眼眸问夷简，“师尊答应过我的，要陪我一生一世。”

“我此生寿元已尽，下辈子……徒儿，抱歉，为师要失约了。”夷简的身影渐渐模糊，他已经没有下辈子了。

温连低下头去，不忍再见师徒分离场景，他似乎听到了希明绝望的嘶喊，好似当年掌门逝去一般，害怕被人忘记，害怕自己遗忘，於是我变成了你，用下辈子来记住你的一切。

东方瑕看着眼前的人，他嘴唇轻轻颤抖着，在喊，“师祖。”

赤霄红莲穿透希明的身体，有人抱着希明一起跌坐在地上，眼中落下一颗泪水，溅落在希明脸上。

“师尊。”希明擡手覆上他的脸，这双眼他不会忘，是师尊没错，师尊回来了。

“劣徒，当初我就不该收下你。”他拔出赤霄红莲来，看着希明一点点丧失生气，“这样你我都能存活於世，做一个无拘无束的修士。”他最大的愿意不过希望希明能好好活着，怎知希明一错再错。

“师尊我已经结婴了。”希明只笑道，“我想跟师尊说一件事。”

“我听着。”

“我喜欢……”希明的手就坠落，体内的红莲火吞噬馀下的魂魄，再无痕迹。

那双眼也在那一瞬间合上，倒落在地。

后记：

东方瑕带着希明长老的遗体归来，众位长老像是明白了什么，均是不语，有人擡头仰望这落不尽的大雪，终於明白了纯阳宫的悲戚。

掌门在位陨落，主峰似有有感，以雪哀泣。

“既然掌门至宝栖霞珠认你为主，你便是下任掌门。”希真长老道。

继任掌门前一夜，东方瑕去寻了温连。

“我挂念着师弟，心中存有私情，恐怕无法胜任掌门一职。”温连和东方瑕站在翠微楼外，那时天光将亮，是一个极好的天气。

“师弟魂魄受损，我将带师弟前往太虚观，纯阳宫靠你一人了。”温连拍了拍东方瑕的肩膀，转身回到翠微楼内，回到谢梦征身边。

“是东方瑕吗？”谢梦征问回来的温连。

“他明日就要继任掌门之位，师弟不再停留一天？”温连扶起虚弱的谢梦征，替他理好脸颊边上的长发。

“我和那种小人没什么好说的。”谢梦征的眼又沈下去，他抓住温连的衣服道，“师兄我再睡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