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刚刚上路的新手系统，它的确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在隐隐约约的察觉到顾柏舟的意思后, 它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不是因为性别, 因为它们AI都是没有性别的。

他只是疑惑, 自家宿主那么蠢, 主角到底看上他哪点？

但每次看见纪淮那张脸时, 所有的疑惑似乎都解释得通了。

直到今天，了解到真相的它才知道这份感情要面临一个什么样残酷的结局。

难怪总部的其他系统成员总说他不像一个AI，情绪格外的多元化, 仿佛一个人类。

做了这么多年的任务, 在面对顾柏舟时, 它第一次感觉到了不忍心。

因为它清楚的知道，床上睡着的纪淮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因为灵魂与世界的不相容，身体出于对宿主的保护，就会无意识的陷入长眠。也就是说，他以后睡觉的时间只会越来越长，直到……”

过了好一会儿，系统才缓缓道：“直到永远不会再醒过来。”

这并不意味着死亡，但这意味着纪淮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咔——

被顾柏舟握在手里的杯子顷刻间在他手心化成了碎片。

滚烫的热水淋了他满手，尖锐的瓷器扎进了肉里，鲜血混着热水濡湿了手掌心，顺着他的指尖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但他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只是盯着在自己意识海里漂浮的那串数字。

“你说什么？”

系统道：“你们俩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世界意志本就无法违抗，就连我们系统都要遵循世界意志办事，世界意志根本就不允许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长久的待下去……”

坐在床边的男人低下头，黑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垂了下来挡住他的半边脸，剩下的半边在不甚明亮的光下透着让人难以琢磨的邪肆和怪异。

他缓缓的勾唇笑了，声音很轻，似乎怕打扰到床上熟睡的青年。

“世界意志？”

他缓缓的开口，声音轻柔，像对待情人一般呢喃。

“你不是说我是世界的主角吗？按你们的说法来讲，世界本就应该围绕着我而存在，可现在，我想留个人都留不住，多可笑啊……”

就像他手心里滴滴答答往下下淌的热水，他越是握得紧，热水流走得就越快，只有掌心传来的疼痛在告诉他，他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甚至连那个即将入土的老和尚，在他走之前还假惺惺的告诉他要学会放手。

全世界都在劝他松手。

可他又怎能松手？

又怎么会愿意松手！

系统有些艰难道：“主角不过是世界意志格外青睐的气运之子而已。”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世界意志的青睐，主角连屁都不是。

顾柏舟也意识到了这点，他勾了勾唇，无边的冷意从他身上蔓延开来。

世界意志么？

他倒要看看谁，才是这个世界的意志。

＊

纪淮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窗面黑漆漆的天色，然后又看了看屋内点着的烛火，眨了眨眼睛，脑子有些发懵。

他一醒顾柏舟就刚好推门进来，他手里端着一个碗，里面里面是现煮的清汤挂面，上面还卧了一个煎得金黄的鸡蛋。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不知道是不是纪淮的错觉，总感觉他的脸似乎要比我往日看上去阴翳了不少。

可当他对上他的眼神时，顾柏舟又恢复了那副他熟悉的样子，仿佛刚刚只是他的错觉一般。

顾柏舟把碗放在桌子上，又点亮了几根蜡烛，使屋里面变得更加明亮。

转身将放到旁边架子上的外衣取了下来，“师尊醒了先吃点东西吧。”

纪淮乖乖的伸手等着他给自己穿上外衣。

烛光下的青年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里衣，被子被他拉了下来，小小的一团坐在床上。

白皙的小脸微微仰着，眼底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迷茫。

里衣有些宽松，在他睡觉的时候不小心蹭歪了一点，露出一小片洁白的胸膛来。

整个人漂亮得不像话。

也乖得不像话。

顾柏舟咽了咽口水，压制住心底涌上来的邪念，仔细的给他把外衣穿好。

刚睡醒的纪淮像一个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