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苏白月魂灯碎裂,身死道消的那一刻,纪灵堂看顾魂灯的弟子吓的魂飞魄散的飞信给澹台景珩的时候,澹台景珩才如梦初醒,以最快的速度杀到苏白月所在之处。
看到的只有苏白月惨死的躯体。
伤痕满布,死不瞑目。
浑浊的眼睛里似乎还带着死前没有流干的泪水,平时总会带着笑意的嘴角微微长开,一片干涸的血液凝固在那里,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成了棕褐色。被开膛破肚,泄愤一样的打开了躯体,五脏六腑都被搅过一样碎裂。
凶手不想让他死得安稳。
澹台景珩颤抖着手抱起自己那时唯一的徒弟,深一步浅一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霜寒峰,只知道自己手中抱着的,是徒儿没有一丝温度的尸身。
苏白月死前一定很绝望吧。
澹台景珩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他追查到杀了苏白月的那个魔修,将他带到了执法堂。那一夜,执法堂里毛骨悚然的惨叫声没有停歇,几乎所有路过的弟子都听着声音做了噩梦。等他面无表情地从执法堂里出来的时候,头发微微浸湿,从发梢往下,顺着脸颊和下巴,往地上滴出来的都是血水,不是他的血。
那段时间所有弟子看见澹台景珩都避之不及,恨不得一个闪身就彻底消失。
从那魔修的嘴里,澹台景珩知道苏白月死之前用力抛出去了什么,魔修以为他是在找人救命,又杀红了眼,这才让苏白月死得难堪。
澹台景珩管不着这些,执法堂的人比他会用刑,什么法子能让人痛苦不能自抑还死不了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随后他就开始一路追查,直到今日,他新收的小徒弟,将明光的留影镜小心翼翼地交给他,影像中的明光,哀伤而绝望的说:我等不到他了。
苏白月没有等到自己。
今天从小徒弟那儿出手拿走留影镜的时候,似乎将小徒弟也伤了。澹台景珩半垂了眼眸,深邃的目光被长而浓厚的睫毛挡住了半分,在脸上投射下一片淡淡的黑影:自己真是个失败的师尊。
澹台景珩拿着留影镜,从洞府出去,不远处的小竹屋里,珠光在窗户纸上投射出来一块小小的,很是忙碌的影子,澹台景珩嘴角动了动,离开居住的地方。到了霜寒峰更高处,一片白雪皑皑的地方,这里有一块风水很好的山洞,洞里开满了白色的霜花,山洞深处有一块布置的很温馨的地方,看着像是给人居住的样子,衣柜桌椅书架一应俱全,除了床。
床的位置,是一块小小的坟墓。
是苏白月的坟墓。
这里许久没有人来过,除了澹台景珩,没人知道霜寒峰还有这么一个去处。他将留影镜轻轻搁置在坟墓旁边的衣柜之中,衣柜里是苏白月曾经穿过的衣服。苏白月生活的痕迹留在了小竹屋里,苏白月生活的味道,就留在这座坟墓里。
澹台景珩坐在椅子上,山洞里寒彻入骨的温度于他而言都似若不存在一般。他眼睛看着苏白月的坟墓,百感交集:“你有了个师弟,与你的眼神有些相似……”他似是不知道说什么,沉寂了好一会儿,承诺似地说:“……我会做一个好师尊。”
作者有话要说:
第51章 成为内门弟子之后
林子谦原本以为自己睡不着的,谁知道闭上眼睛之后反而觉得一阵心安,身旁的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这种感觉白麓桉他们给自己的感觉不同,不是朋友间可以交付安危的交情,而是……而是这个人在这里,你就可以什么都不害怕的从容。
或许这和澹台景珩的境界也有关系,毕竟一个分神期大能呆在旁边,换谁谁不安心啊。
就这么想七想八的,林子谦竟也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澹台景珩虽然躺在床上,却睡意全无,全当是陪着小孩子闭目养神。听着身边的呼吸声渐渐匀称平缓,知道小孩已经睡着了。他转过头看林子谦,见他睡的眉目平缓,只是身躯蜷曲,渐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型,知道这孩子怕是冷了,抬手摸摸他的脑门,给林子谦身上迭了一层维持温度的法诀。心里思索着,究竟要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好的师尊。
澹台景珩原本醉心修炼,一向无心带徒弟,景仙门的发展和壮大于他而言似乎没有什么很强的吸引力,即便自己已经是宗门内境界最高的存在,也一样对自己带徒弟无动于衷。
直到苏白月的出现。
苏白月那一届的弟子,一个个都很是出挑,人品端庄贵重,修炼自觉,天分也都尚可,浑身上下都挑不出一丝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