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100年秋夜。商都城殷(又称朝歌),今河南安阳。
高大空旷的宫殿内,帝乙眉头蹙起,眼睛眯着,由于的目光扫视着周围。
殿外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初来时淅淅沥沥十分凄凉,忽然间,奔腾澎湃非常汹涌,犹如波涛在黑夜里翻滚,狂风暴雨突如其来。
“去外面看看是什么发声,是不是又下雨了?”帝乙轻轻地吩咐身旁的內侍。
内侍答应一声,快步走出大殿,旋即又回来。
“启禀殿下,外面没有下雨,只是乌云遮月,显得有些漆黑,声音是风刮输液发出的。”“恐怕明天又是落叶遍地,满目萧条了。”
帝乙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内侍退下去。
帝乙在位已经三十五年,生有三位儿子。长子叫微子启,次子叫微子衍,第三个儿子叫子辛,即日后的帝辛。
帝乙的眼睛紧盯着座位旁的那盏灯。火苗忽闪忽闪的,似乎有点风就可以把它吹灭。人生如灯,开始火苗飞腾,映得人红光满面,渐渐便等油耗尽,奄奄一息。
帝乙从灯火想到自己,从秋风落叶想到人生,不禁悲从中来。几十年稳稳地坐在宝座上,似乎没有一天如此感慨,如此悲切,如此无奈。
商朝江山自成汤先祖传至寡人手中,已然二十七代,历经坎坷。
中间盘庚帝迁都到殷,虽遭众人反对,但力排众议,励精图治,中兴商朝。寡人不敢称英明圣主,更不能与先祖相提并论,也非糊涂之主、昏庸之辈。
如今这样一把年纪,已到立嗣的时候,不能再耽搁了。长子子启为人忠厚,有仁爱之心,关心黎民疾苦,但是其生母地位卑微,若立他为帝,恐难说服宗亲及大臣。
小儿子子辛机智有口才,身高力猛,然最缺少先主所传仁德之风,可是其母亲是正后,母仪天下,立他臣心诚服,只是治理国家,安抚万民,缺乏仁爱之心,必将惹出祸乱,危及江山稳固。为什么两人不能结合一下呢?
“启奏陛下,闻仲闻太师在殿门外候旨。”
帝乙正在沉思,一命内侍急忙忙地进来禀报。帝乙听后,眼睛顿时一亮,急催:
“快传。”
闻仲快步走到台阶前,双膝跪倒说:
“臣见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路走得急切,有些气喘。不知帝乙夜晚传他进宫,有什么军国大事要商量,因此闻仲颇有些紧张。
“太师,请起。”
帝乙伸出双手相搀。
“谢陛下。”
闻仲站起来,望着年迈苍苍的帝王,从他的眼神中分明感到一种需要支持的目光。
帝乙看着闻仲,高高大大的身材,一部墨髯也掺入了些许白须,飘摆前胸,两眼炯炯有神,闪烁着一种聪慧,一种忠诚,一种热情。
君臣共事二十多年,彼此都很了解,一个是擎天柱,一个是平常帝王,一个是忠心耿耿,一个是信任有加,一个是智谋过人,一个是胸有成竹。
“两旁退下。”
帝乙挥挥手,众内侍都退了出去。
高大而略显空阔的殿中,只剩下君臣二人。闻仲看到油灯的光亮忽闪忽闪,若明若暗,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要把这微弱的亮点吹灭,而黑暗立刻会袭来。
“太师,寡人夜间传爱卿来,绝非询问祭祖拜神的事,也不是心血来潮,想请太师谈天说地,而是有一件关系江山社稷的大事要与太师相商。”
帝乙脸色苍白,眼睛盯着闻仲。闻仲一听,便知是立嗣之事。
这几年,帝乙龙体欠安,一直为立哪位王子为帝而左思右虑。朝中百官也议论纷纷,有倾向长子微子启的,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对子辛抱有希望。
闻仲从心里是希望微子启的,但他知道帝王家事,不容外人置喙。
如今帝乙当面提出,闻仲低着头,半晌无言。
“闻太师,孤登基三十五年,已经到见列祖列宗的年纪,不能不考虑这万里江山,天下利民,拖于谁人。”
“孤生有三子,比较喜欢的就是长子和三儿子。他们两人各有所长,朝中众大臣的一轮孤也听到一些。太师与孤相伴二十多个春秋,朕知你忠正,智谋过人,这样的大事,还请爱卿为孤家献策。”
帝乙焦急的盯着闻仲,盼望他的回答符合自己的想法。
“陛下,”
闻仲缓缓抬起头,迎着帝乙焦灼的目光,说道:
“先王成汤振臂一呼,应者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