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善怔了怔,但谢沉曜没有多看她,道:“若为了这件事,那你大可回去,我不会帮你。”
“本官最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卖惨。”
宋明善这还是第一次碰壁,她仔细想了想,是不是自己编得太假了,还是谢沉曜本来就是这种人,不对啊……
“那便罢了,我又有什么资格让大人垂怜我。”她用帕子抹了抹脸颊上的泪,委屈巴巴地出了茶楼。
谢沉曜挺直的脊背松懈了几分,长叹一口气,还好,刚刚险些心软了。
“斩风。”
侍卫一直守在门外,闻言立刻进来,谢沉曜问:“让你去查的事情呢?”
“徐州刺史房中……”
“不是这个。”谢沉曜不耐烦地打断他。
“大理寺卿周……”
“不是!是——”谢沉曜不耐烦地抬了抬下颔,指了指宋明善离去的地方。
斩风回过神来,立即道:“宋六姑娘和裴公子断断续续来往了小半年,大约是去年年初,宋六姑娘的马儿受惊冲撞了裴公子,但宋六姑娘态度诚恳,歉意满满,再加上驭马受了点轻伤,就让裴公子派人送去了医馆……”
谢沉曜攒眉,这种手段,又土又俗,但是管用。
这出戏折子里常唱的戏并没有就此结束,马儿受惊的戏码结束后,宋明善私下又借故,或说略施小计与裴少雍邂逅,这样一来一往,私底下已经到了互许终生的地步,若不是那日赏花宴,宋明善被贵女刁难,裴少雍耐不住性子出头,叫裴夫人看出的苗头,盘问之下知道了私情,大抵两人还要瞒更久。
斩风查的很细致,包括宋明善用的什么借口,两人的定情信物,甚至私下的山盟海誓,裴少雍在裴夫人跟前对宋明善的袒护都说得一清二楚。
说到底就是宋明善恬不知耻,用各种手段蒙蔽了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公子。
谢沉曜越听脸色越沉,宋明善如此费尽心思勾引裴少雍,怎么到琅琊,又拒绝得那么干脆利落?莫不是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纵?
想来方才的泪,都是惯用的手段,差点被她蒙蔽了。
谢沉曜冷嗤一声,没有过多置喙。
将近过年,玄武大街极其热闹,巴蜀小纪门客不绝,新出炉的锅贴包子,鲜香的撒了葱花的汤面,软糯甜腻的桂花糕,街上多了不少妇人和孩提。
宋明善坐在马车里,神色恹恹地,不知道文书什么时候能下来,那她屯的那批货物怎么办?那也不好卖啊,说不定还要赔本。
但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宋明善只能先回府,再慢慢想对策。
回府的时候才看到门口又停了马车,问了才知道是三姑娘回来了,兰舟多嘴问了句三姑爷呢?小厮摇摇头,缄口不言。
“三姑娘回来了,您当妹妹的,总要去看看的。”兰舟为她打算,又道,“不过姑娘,丝绸生意的事儿,您不妨去求求裴公子,他爱重您,会为您筹谋的。无论如何,总比谢大人要靠谱。”
裴少雍?他能怎么筹谋,不过再去求他舅舅罢了。宋明善只应了前面那句,“是该去看看的。”
兰舟不算蠢,甚至很精明,想顺着宋明善去爬裴少雍的床,裴少雍身世好,模样好,比她那位还没娶妻就把丫鬟肚子搞大的姐夫不知好多少。而且裴少雍年少,心软,以兰舟的聪明劲儿,拿下裴少雍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早为自己筹谋好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人嘛,总要为自己打算的,倒是那种做事周全,一点欲望,一点把柄都没有的,那才是最难对付的。
宋明善到松鹤院的时候,老夫人,太太,四姑娘,五姑娘都在呢。她还在院外就听到三姑娘的哭声了,一面哭一面道:“他们贺家就是豺狼窝,我好好一个姑娘家,去伺候他家的妾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祖母……”
宋明善就要上台阶的脚步顿了顿,驻足在外面,只听见太太又着急又心疼,“母亲,招春这样也不是个法子啊,若是那个小贱人生下了庶长子,那岂不是要爬到招春的头上去了!”
老夫人对这个二房的嫡长孙女也是溺爱的,道:“如今还有什么法子,他们贺家不嫌丢人闹出这档子事!不就是又想要孙子又想娶个高门贵女吗?也亏他们想得出来!”
“祖母,我——我一条白绫吊死算了,教他们这么作践!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祖母——”
哭闹声不绝,甚至夫人都掩帕落泪,再看不下去了。
一屋子的人都拿不出个办法,若是进门后三姑娘就说出那丫鬟怀孕的事儿,老太太和夫人狠得下心,逼到贺家闹一通,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