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影
北镇抚司来缉的人,只因当晚江百户带人去了风云会,并且和哥舒夜檀聊了很久,嫌疑是江百户最大。
都是锦衣卫的人,来人还算客气,“江百户,请。”
夏侯明半夜里从床上惊醒,被杨展敲门,“夏侯千户,千户大人,快,百户大人被带走了,您快起来。”
江寒衣坐在审讯室,知道自己升百户太快,挡了别人的道,她说:“我要见陆大人。”
总旗赵昊,属下林川,还有一堆下属,他们说:“陆大人不不得闲,江百户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杨展去找夏侯明的时候,江寒衣已经被用刑了,北镇抚司那些手段,鞭子带倒钩,盐水里泡一泡,往人身上打,江寒衣看着行刑的人,一个一个,都挺熟悉,也很陌生。
陆鼎这个老狐狸,江寒衣笑笑,自嘲般的,说:“我没什么可讲的,我也不知道你们要问什么。”
人家都说死鸭子嘴硬,江寒衣是跟石谦石大人学的,石大人不就在北镇抚司坐了大半年,这会儿到了大理寺,马上就要洗清冤屈,官覆原职了。
只闭着眼想,假装当自己在锦绣堆里,凤凰街新开了一家成衣铺,也能定制,姑娘大婶的,满绣也行,半绣亦可,只要出得起价钱,什么花都能绣出来。
不过江寒衣不是很看重绣花,绣再漂亮的花,在麻袋上,也不好看。她向来更看重衣裳本身的布料,不太好的布料就等於麻袋上绣花,浪费表情。
一下子又想到她去年惊鸿一瞥的一件桃花红上裳,觉得太鲜艳了,没有买下来,这会子有点后悔。
锦衣华服,她一直都喜欢沈鸩九的衣服,深紫色的飞鱼服,衬上他那张骁勇漂亮的脸,真是想让人炙热掠夺。
“江百户,得罪了。”
锦衣卫拷问锦衣卫,南镇抚司都没来呢,北镇抚司就先行开始自伤了。自相残杀,江寒衣被捆着,她还是个百户,南镇抚司负责监督丶纠察,纠察她的过错,难道不是应该沈鸩九亲自来吗?
杨展去敲了夏侯明的门,他是南镇抚司出来的,自然知道千户大人的住处。夏侯明被吓了一跳,跳着穿鞋问:“谁,谁被带走了?”
“江姑娘,江百户。”杨展不能跟着夏侯明去北镇抚司要人,他能来通知夏侯明,已经很讲感情了。
江寒衣疼了一身冷汗,哥舒夜檀不过一个歌女,这些人就敢这么对一个百户,看来她这个百户悬在空中,不得他们尊重。
可再不得他们尊重,她也是个百户,她咬着牙说:“北镇抚司的规矩呢,凭你们也配,叫南镇抚司的人过来,我要举报。”
夏侯明是真想一脚踹了北镇抚司的门,但他不能,直等到天亮,北镇抚司的诏狱大门开了,对方才擡了江寒衣出来,说:“江百户要举报,这会儿没醒。”
陆鼎一直没出现,江寒衣闭着眼,衣裳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夏侯明一脚踹后头看热闹的,“死人吗,擡进去呀。”
江百户被擡了进去,夏侯明想请个大夫来看,又怕落人口实,又看江寒衣情况不好,除下自己猩红的披风盖在她身上,“我先带你回家。”
江寒衣捏他手腕,“不去奉春医馆。”
夏侯明找了个青顶小轿,停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让人把江寒衣擡他本人家里去了。不去奉春医馆,说明奉春医馆的人靠不住,要么就是有人盯着奉春医馆。
南镇抚司没了声息,沈大人未归,夏侯千户也没什么动静,北镇抚司也一切如常,就像昨晚上对百户长江寒衣的拷问从未发生过一样。
半夜里,杨展又来敲门,夏侯明说他:“你就不能白天来吗?”
杨展提着两包药,“千户大人,这是退烧的药,江姑娘是不是烧起来了。”杨展一片真心,夏侯明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走又不走,进又不进,夏侯明说:“我关门了。”杨展没走,望着里头,夏侯明说:“要不你就进来。”杨展道:“江姑娘需要休息,我还是改日再来。”
“情种。”
夏侯明一关门,就见到沈鸩九的脸,他吓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有病啊,为什么不走大门。”
“她人呢?”
江寒衣觉得自己快疼失智了,鞭子盐水倒刺,手心热得很,脖子又凉,一阵一阵,全是冷汗。
沈鸩九先洗了手,掀她被子,“沈儿,她是个姑娘,还没出嫁的。”夏侯明觉得自己跟个老妈子似的,但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二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