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此话意义为何，只是听着那句“关系的确很好”时眼神一落，不敢于沈濯清对视。

就算柳恣意不明白，柳恣意迟钝。

秦笑逸却不会不明白。

他知晓沈濯清那些亲密到逾矩的眼神带着什么样的意义，因为他抱有同样的感情。

他正为沈濯清或许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而紧张到手心沁汗。

“柳、柳师兄对大家都很好，宗门上下的同门都很喜欢柳师兄。”他低声道。

只见沈濯清眉眼微垂，似乎连方才脸上的笑意都消失了，“那也确实是这样。”

“不过，小柳这三年来确实懈怠了修行，恐怕日后要被大师兄我管着、教着，少些时间与朋友玩乐。想来秦师弟也理解吧？”

沈濯清说得缓慢却清楚，要是柳恣意坐在此处恐怕真觉得沈濯清单纯是关心他的修行。

但这番话落在秦笑逸耳中却不是如此了，他却也只能承受着那冰冷的目光，朝沈濯清扯出一个笑容来：

“当然，修行自然是最重要的。有这样的大师兄，我们都应当感到幸运才是。”

沈濯清没有再说其他，只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示意秦笑逸一齐离开聚福酒楼。桌上的热茶基本没动过，只独自在角落飘散着热气。

出门后，沈濯清让秦笑逸领路，前往了高家售卖丹药的门店，然而他们拿给沈濯清的丹药却十分正常，甚至品相极佳。

沈濯清正打算回聚福酒楼寻位散修再来买丹药，却是在思虑时忽然感受到远处的追踪诀忽然没了动静。

方才一直平稳的法诀在一阵动荡中骤然被切断了联系。

“……”

沈濯清握住药瓶的手心一紧，心跳在一瞬间断拍。

他看向身侧的秦笑逸，迅速地给出了指示，“秦师弟，请你回聚福酒楼一趟，再寻些散修来看看，若是能拿到不一样的丹药再带回天涯客栈给白掌柜。”

秦笑逸没有察觉到沈濯清的不同，只是颔首应下。

出乎他意料的是临走前，沈濯清竟还是叫住了他，将一枚传令符箓交给他，“若是遇到棘手的情况，便立刻知会我。”

即便沈濯清似乎不喜欢自己，但也仍旧尽到了师兄的责任。

秦笑逸这才收下符箓与沈濯清告别，只是在往聚福酒楼方向走过几步后便回头望向丹药房，却早已不见沈濯清的身影。

……

“唔，你们在这个屋子里待了多久？”

柳恣意问道。

双生剑灵在细柳剑鞘内待了一会儿便跑了出来，似乎是对里面的气味不太熟悉。

“……”

“……”

黑色剑灵对着柳恣意摇头，整齐划一的动作竟还有些可爱。

细柳也在一旁开口道：“我猜他们只是错将细柳剑认作了双生剑。他们离开双生剑太久，记忆和灵智几乎都已经消失殆尽了。”

柳恣意微微颔首，但仍旧没有放弃询问。

他抬起手，尝试摸了摸那两团黑雾的发顶，温声继续低问道：“你们还记得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吗？”

“……”两道黑影没有回应。

“这种事情怎么想应该都忘却了吧？”细柳接话道。就像他早已记不清是如何离开剑庄来到柳恣意身边，甚至连自己曾经的剑名都不记得了。

却没想到细柳刚刚开口，那两道黑影便出乎意料的回答了柳恣意的问题：

“杀人……”

“杀人……”

“我们杀了好多人……”

“我们再也见不到庄主了……”

两个剑灵如此呢喃着，又隐隐露出如剑鸣般的泣音。眼见着双生剑因此形体不稳，黑雾隐有消散之意，柳恣意便又伸出手去，一下一下安抚着两个小剑灵。

这是跟沈濯清学的。

从前他受了伤沈濯清总会这样轻柔地揉揉他的发顶，一言不发地领着他回崖上去，再仔细为他处理伤口。

即便柳恣意从不会哭，沈濯清也会在那一天守在他床头，守着他安睡过去。若是做了噩梦，也会在将要醒来时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安抚着再次酣眠。

双生剑灵在柳恣意并不熟练有样学样的安抚中逐渐平复下来，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之后再问吧……”

柳恣意这样说着，站起身来。忽地被两个剑灵扑上大腿，也只是纵容着拍了拍他们雾化的身子。

然而，下一瞬房门的封印被人解开。

刚刚平复下来的两道剑灵立即吓得一散，再次躲回了剑鞘中。

柳恣意望向来人，只见一位中年修士站在门外，他与高临有五分相似，想来就是高家主，高宇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