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连远处的比武台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更别提附近街道的游街修士们，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沈濯清见他如此兴奋, 便也打消了劝阻的心思。

一杯接一杯, 柳恣意喝了不少，同样也灌着沈濯清去喝。

呵呵, 他可不是单单馋嘴才来喝酒的。

柳恣意一面逗弄着从酒坛子里伸出头来的小豆芽，一面眯眼打量着沈濯清头上的乌朽木发簪。

他得先把沈濯清灌醉了, 再仔细瞧瞧那发簪和自己收着的那枚有什么不同。

“师兄，再来再来！”

柳恣意抬手接过小豆芽, 它方才泡在灵酒中, 将灵酒从表皮蛇鳞的缝隙间吸入, 倒是浑身干干净净的。

此时小豆芽喝饱了, 便就亲昵地顺着柳恣意的手臂钻进袖口歇息。

沈濯清结果再次被灌满的杯盏，目光落在柳恣意袖口的蛇尾上。

只见蛇身在人衣物下鼓鼓囊囊的滑行，仿佛能够穿透衣物看到那蛇身盘桓着圈住手臂的景色。

沈濯清眸色一暗, 竟一时间羡慕起了这食梦蛇。

……

抱着灌醉沈濯清的心思，柳恣意半点不带推脱地畅饮。

然而酒过三巡，柳恣意才双颊发烫地反应过来。

沈濯清那从不显山露水的老狐狸，竟然没喝几杯，愣是反把他给灌了。

“……你，真狡猾。”

柳恣意撑在桌面上，显然有些力不从心，连说话都抑扬顿挫，好似下一秒便要趴到桌上沉沉睡去。

小豆芽待在他袖口里也被发热的体温烫的不适应，早就从人领口处钻了出来，如颈枕般环在柳恣意肩上。

它嘶嘶了几声，弄得柳恣意耳边发痒，却又止不住蹭那冰凉的鳞片，仿佛这样能唤回一些神智。

而沈濯清只是冲着他笑，似乎并未回应他的话。若是可以，他真希望自己如柳恣意口中那般狡猾一些。

“小柳若是醉了，我们便回去了？”

沈濯清开口道，尽管此时外边依旧热闹，但显然再让人待下去恐怕就要两眼一闭呼呼大睡过去了。

也好在柳恣意酒品不差，喝醉了除了发呆和嘟囔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却没想柳恣意一听这话就立即皱起了眉头，他可还记得自己的目标，立即开口道：“不行——师兄你，你都没喝多少。”

沈濯清闻言，只得无奈地举起眼前的酒盏，“好好——”

眼见着柳恣意露出满意的神色，沈濯清这才发现，自家师弟的目光飘忽就算了，很明显盯着的并不是他的脸，也不是他手中的酒杯。

沈濯清顺着视线看去，便就明白了。

是发簪。

“……小柳，好奇这个？”沈濯清露出了笑容，碰了碰头顶的发簪。

柳恣意一顿，脑内混乱了一瞬，最后单纯的点了点头。

若是清醒的时候，估计一定会油嘴滑舌地糊弄过去吧。沈濯清垂眼，取下了脑后的发簪递给柳恣意，“拿去吧。”

“……小柳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又问。

这其实是句多余的话。

今晨他在梳洗时便发现，自己头上的发簪不见了。

当然，沈濯清很快便感受到那发簪在床榻周围，只是他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让他兀自无视了那发簪。

转而取了另一枚发簪出来，那是上一世带来的物什了。

这本不该是被天道容许的事情。

但也许是他前世自刎前仍紧紧攥住这发簪，才让天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待到他在这一世在菱州醒来后，便发现兜里多了根一模一样的乌朽木发簪。

“唔、”柳恣意一脸迷茫地接过发簪，看了好一会儿。

他摩挲着发簪上的刻痕，清楚地明白这一定是他刻的那根。他下意识低声道：“怎么可能……这明明、我明明只做了一个？”

沈濯清发觉他无意识讲出了心里话，也只是假装没听到地移开了眼睛。

也许要等醒酒后才能想得明白了吧。

沈濯清本就是故意露出破绽来的，这样既不会引起天道的注意，又能够让小柳知道更多。

不过很快，醉醺醺的师弟就失去了耐心。

他将乌朽木发簪收回储物戒中，站起身来冲沈濯清喊道：“师兄，咱们出去吹吹风吧！”

他默默在心底想：下次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太难受了。

一阵阵烧心感加之头晕乏力，他连站起来都是借着沈濯清的力才没有掀翻酒桌。

“吹了凉风可不好——”沈濯清叹了口气，显然更想直接带人回天涯客栈喝碗醒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