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上涌，他可又要想办法应付。

他才不是担心呢，只是嫌麻烦而已——这样想着，柳恣意把另外两枚发簪收好，只还了那五年前的一枚给沈濯清。

“我做的，给我保管。”柳恣意不讲道理地说着，见沈濯清望过来，又勉强补充道：“……那作为交换，我也给师兄绑一次头发？”

沈濯清这才弯了弯眼睛，没有再说什么。

他坐到一侧的茶桌旁，即便方才还疑惑柳恣意要拿那些发簪去做什么，但现下已经将注意力全都落到了那伸到自己颈后。

如果他没记错，这应当是小柳第一次为人梳头，挽起长发的手连动作都显得笨拙。

第48章 第47章 柳恣意走得太快，他追不上……

柳恣意本意只是觉得, 沈濯清暗地里如此努力地想要给他传递消息，他自然也该对师兄好些——毕竟那发簪也是为他取下来的。

但这一上手便后悔了。

这人的头发实在是顺滑得过头了。那发包怎么转，都是松松散散的, 更别说想用发簪固定了。

柳恣意平日里都扎马尾，半点不擅长这事。翻来覆去半天, 才勉强给人固定住。

沈濯清抬手摸了摸脑后稍显凌乱的发包, 默不作声地用灵力施加在发簪上加固，口中便已经开始夸他。

“小柳真厉害，学什么都快。”

柳恣意不接他的话茬，只转过视线说：“今天的早课应该只是推后了罢？我们去修炼房罢。”

柳恣意此话出口，不用转头便知道沈濯清一定是露出了一副好奇的模样。

平日里半点不爱修行的家伙竟然主动提出要继续推延的早课, 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 也不尽然是西边出太阳，有那么一段时间柳恣意的确很爱修炼, 那是他刚拜入沈卿门下的那几年。

许是在杂役峰见惯了人情冷暖才知道修行多么重要, 只有成为强大的修士，才能得到他人的尊敬和生活的权利。

这样一想, 沈濯清看向柳恣意的视线不免软下些来，似乎理解了柳恣意这一瞬间的态度转变。

应当是瞧见了方才那位散修, 才恍然间被点醒吧。他们面对的不再是假善或虚伪，而将是赤裸的恶意和污浊。

他们的时间不多, 待到双生剑净化完毕, 他们就要再度启程前往中州。

“走吧。”

沈濯清起身来到柳恣意身边, 视线交汇之时各自的心思已尽然交换完毕, 这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

……

此后的小半个月内，柳恣意进步神速。

修真界素来残酷，而柳恣意恰巧是那样一位得天道眷顾的修士。

即便年少时游乐懒散无一不沾, 也能够在幡然醒悟之时获得比之更多的感悟。

这类被称之为“天骄”的人，只需要一点想法便能轻易触及常人苦苦追寻的道意。

然而，这样被天道眷顾着的孩子终究还是会遭到命运的反噬。不凡注定着磨难，这只有沈濯清知晓的未来无时无刻折磨着他。

他想带柳恣意逃走，做个懦夫。可他明白柳恣意永远不会示弱，也不会相信所谓命运。

沈濯清只好希望自己能够永远陪在柳恣意身边，同他一道走向那个未来。

柳恣意半个月前才刚刚突破了金丹后期，现在的修行也十分顺利，不出意外很快便触碰到巅峰期，也正是沈濯清目前的修为境界。

柳恣意从金丹中期到巅峰用了三个月。

沈濯清却用了三年，直到如今也还在巅峰期打转。

而这却已经是能够让洛州人人仰望的青年人杰，未来为抚剑宗扛大旗的正道魁首。

沈濯清的肉身才二十六岁，对于年岁漫长的修真者来说，实在是过于年轻。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得不为此心急。

因为小柳走得太快了。

沈濯清在屋内打坐静修，发现体内的魔气上涌，已经侵染了他大片大片的丹田。

沈濯清又一次尝试静下心来感悟，可往往只要念诵到剑诀心要的第八章便立即会经脉骤停，疼痛难忍。

这便是心魔为他落下的咒。

即便这些日子柳恣意在身边，也只是起到了缓解作用。魔气只会愈来愈猖狂，一步步侵蚀他的道心，直到控制他整个识海。

他再想往前进一步触摸到元婴的大门，却是不能了。他第一世曾迈入过元婴，却是不到元婴巅峰就自绝经脉而亡。

就是从那时开始有了这心魔，一直到这一世，他都没有再成功结婴。

沈濯清睁开眼，视线落到自己紧攥在一起几欲掐出血来的手